nbsp; “偏偏那个不知自己是姬满后人的孩子天生一身的怪力,在太湖上被困的时候就知道自家师徒已难逃此劫,干脆死死地抱住了师尊的腰身,即使是昏聩着被抬进渊牢里来的时候,也任谁都拉不开这师徒俩……”
“这渊牢的真正主人该早就嘱咐过杜总管,一律不准伤了这次被掳进虚境里来的囚徒性命……彼时若想要把这师徒俩分开,必会伤了其中一位,总管先生无奈,又觉得那孩子虽然根骨极好,却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性情,一身修为也粗浅得很、未必能拼得过他麾下的精怪妖魅,便干脆放任了那孩子和蜃禺丘掌教一起留在这层。”
“这小子气力纯厚得惊人,即使被禁锢了身魂、也还是这层牢笼里最吵吵的那个,乍然被白义带走、湮灭了声息,即使麾下少了近半的看守,杜总管还是极快地发现了端倪。”
“白义骏仆跟在总管先生身边多载、从无半句的反对言语,一朝起了作对的念头,倒也深谙暗度陈仓之道……比起我们这些在天光下来去惯了的活物,他对这湖底虚境的了解实在有些吓人,明明是个大活人,偏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这偌大渊牢的某一处角落,任六方贾所有仆从怎么找,都没半点踪迹可循。”
“当年的姬满仙缘虽盛,也不过是与各路仙神交好,可他自己却无甚修为,恐怕连如今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修真界弟子也抵不上,倒是他身边的八位骏仆接连得了道……就算是他的后人,即使是拜入了蜃禺丘门下,想来也不过是个有待磨练的娃娃罢了。六方贾的那些仆从们暗地里窃窃私语起来,都不懂这孩子有什么重要的,丢了也就丢了,杜总管对待白义向来与其他仆从不同,权当把这孩子送给了他,又算得了什么?”
“外子与我也觉得,在这渊牢里,蜃禺丘那个孩子不过沧海一粟,总管先生也从未对他上过心……思来想去,觉得他气的不过是白义起了逆他之心,当着六方贾所有仆从的面、公然驳了他的命令罢了。”
“可这也并非他主仆二人一夕决裂的所有缘故。”
“那位白义骏仆的脾气,实在比我们所有人料想中的……都要执拗得多。”
“我夫妻二人只是六方贾请来的客人,并不能时时跟在杜总管身边……倒是第五前辈,那时恰在杜总管身侧,亲眼看到了他主仆彻底闹翻的场面。”
“白义将那孩子藏好后,还回来见过总管先生一面,只是他在九幽虚境里活了多年,不管说些什么,旁人也都辨别不清,恐怕只有杜总管能听懂他的言语……第五前辈只知道他主仆二人面色极差地僵持了许久,杜总管也只寥寥应对了几句,言辞里隐约漏出来的意思……竟像是白义在劝他抽身而去,不要再和这麻烦的太湖渊牢继续纠缠不休,免得到最后、成了九山七洞三泉的陪葬。”
“杜总管显然极为恼怒,先行动了手。”
“他毕竟是昔年被人间修真界驱逐出阳间的煞星,即使这几十年来极少亲身上阵和人动过手,也还是这世上少见的瞳术大成者……若不是双双身处在这禁锢大阵的威压下,恐怕送到三姐你手里,就不止是这件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