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白义走了?”
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双手微垂,再次将手里的宽阔刀器定在了冰冷的石缝间,任由那三尺雪亮的刀光照向前路,让这在人间修真界凶名鼎盛的神兵临时充当了火把。
只是那森冷的刀光仍然无法刺透眼前的黑暗。
除了他和沈大头的脚边还罩着圈狭窄的幽光,前方依旧死寂如坟,暗沉得一如无间地狱。
在险险被呆在百宝袖囊的楚歌咬住了手肘皮肉数次之后,大头的侏儒以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疯魔之态、狂奔了三盏茶辰光之久,要不是“破苍主人”最终追了上来、一伸手将他揪得悬在了半空,恐怕心急得几乎眼晕了的沈大头,就要一脑袋撞向那冰冷的湖石墙面。
天可怜见,方才的他一心一意要完成范门当家的嘱托,浑然忘了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渊牢里,他这个在人间绿林道里缩头缩脑了数百年的“沈大老板”根本毫无自保之力——他自告奋勇地把百宝袖囊“借”给了小房东,就意味着这只脾气奇坏、又急着要找到几位挚友的凶兽幼子与他的肉身不过一衣之隔,只要楚歌愿意……他是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的。
这短短的三盏茶辰光里,大头的侏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犼族的力气之大。
若不是他的百宝袖囊还算结实,恐怕早就被不耐烦的小房东挠成了满地的碎布,可这也并不妨碍楚歌“指使”得大头侏儒脚下生风——小房东疯狂地推搡着袖囊的内里,那力道之大竟能生生把沈大头往前拽去。
大头的侏儒几乎是哭着往前飞奔,快得……连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都在后头叹为观止。
没办法,不跑得快一点,这只胳膊大概就会被这力道扯得从自己的肉身上掉下来!
所幸在沈大头差点一头撞上石墙、几乎血溅渊牢后,袖囊里的楚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高估了这位盟友,终于不再四爪乱挠,让沈大头得以如释重负地坐下地来。
已不知多少年没这么被迫狂奔的大头侏儒,干脆赖在原地喘起了大气,死活都爬不起来。
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显然要比本尊要善解人意得多,也默许了沈大头这破罐子破摔的举动,并没有催着后者继续拼死前行。
他立定了自己高大魁梧如山岳的身躯,只用那至今仍然在不安颤抖的手中刀器之芒,给他们“辟”出了这片暂时的歇息之地。
这湖底渊牢果然大得很,也迂回得很,他们狂奔到了现在,也没在这死寂的黑暗里看到其他活物——且不说这一路而来的许多石室里不见囚徒,就连本该遍布这禁锢之地的六方贾诸多看守……也还没碰上一位。
他们停下脚步的这个地界,还远远未到渊牢的中心,根本不需要耗费任何的人力。
沈大头和“破苍主人”显然心知肚明这一点,才会如此安然地逗留在这里——在真正跨入死地之前,他们总要先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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