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定睛望去,果然看到沈大头的袖口边缘,正有数只翠色的蜻蜓探出了半截身子,它们那几近透明的翅尖微微颤动着,也不知是不是在和犼族幼子问好。
这些方才还在大头侏儒脚底下、将主人托了一路的小飞虫们,在沈大头被六方贾总管吓得打跌那刻开始,就齐齐飞回了主人的袖囊里,直到这时候才敢重新现出形来。
人间修真界里多的是袖里乾坤这种把戏,即使是刚入山门不久的新弟子,也都蒙师尊长辈们的馈赠,随身带着那么一、两件的器囊。
可这些器囊里大多只能放些死物,却极少能容活物在其中长久停留,更别说让诸多精怪在里头任意来去了。
大头侏儒的这双大袖,要是拿到六方贾去扑卖,恐怕也是不输给参娃的万金之物。
小房东当然不知道,在凡间绿林道当了数百年狗头军师的沈大头,身家之厚甚至更胜富可敌国的范门当家,他随意拿出来的一件宝贝,都能引得人间修真界闻风而动——如若不然,他一个疯疯癫癫、自诩为财神爷转世的侏儒,一身修为甚至比不上寻常五百年的山间精怪,哪里能进得了六方贾的大宅、还成了总管先生亲自护送的贵客之一?
楚歌皱着眉头盯着这所谓的“百宝袖囊”许久,才轻轻打了个喷嚏,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临时的“马车”。
然而小房东在背稳了师姐大人、不情不愿地准备蹿进大头侏儒的袖囊里之前,如有所感地毛发皆竖,霍然回过头去,往身后的幽沉黑暗里望了一眼。
这条方才还被她一步一足印地踏了过来的道路,依旧幽暗得看不见任何光亮,比起冥界的无间地狱来,都要压抑得多,唯有架在两旁的冰冷石墙缝隙间,还有隐隐的水流之声在滴滴答答,让身处其中的生灵不至于当即就被这死寂折磨得发了疯。
还有谁?
楚歌的一双狭长缝眼渐渐开了条线,漏出里头两颗漆黑如墨石的瞳仁来。
明明……还有个奇怪的味道跟在他们后头。
可孤光家的师姐就在自己背上,“破苍主人”和大头的侏儒也和她近得只需一爪就能从他们身上扒拉下块肉来。
……还能有谁?
这味道,不像是命寿鲜活的生灵,却也绝不是什么纯粹的死物。
更让楚歌不安的,是这味道于她而言也依稀有些熟悉,似乎……也该是不久之前见过一面的某位“生灵”。
到底是谁?
小房东差点就抬起了脚爪、想往来路再挪回去好好窥探个仔细时,大头侏儒与“破苍主人”的一句低语却生生拽住了她的四足。
“你还真是死心眼……柳老板和隐墨师被带进来、关到裂苍崖那群小弟子旁边后,你是不是就没去看过他们?六方贾那群小子们真是犯了浑,竟敢真的对长白山参王动手……那底下,如今可满是大补的参王灵力,也不知道裂苍崖那帮娃儿们能不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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