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后微微颔首,重坐回云头榻上。凤漓却是冷哼一声,轻抚着涂着鲜艳凤尾花汁的长指甲,道:“何必浪费药材,横竖几个月后她便要嫁去滇国,那滇国国君都五十岁高龄了,来了月事又如何,她这辈子还能生养不成?”
“凤漓,”皇后喝住她:“她才来一日怎么就得罪你了?你要咬着她不放?”
凤漓别开脸,冷哼一声,不服气地绞着帕子。
“凤漓啊,早些年你父王宠你你任性些便罢了,这两年玉华殿那对母女得了宠,你就得收敛些,不然母后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啊!”
凤漓撅着嘴,忿忿起身朝皇后一蹲身,道:“儿臣先告退了,”说罢踅身快步走出殿外。
那若弗当然得罪了她,生了那样一张脸,特地穿大红色披风挑衅她,还从母后那儿得了她最想要的手串!
平常宫里只要有一个人犯了一样忌讳,她也不会善罢甘休,何况那人还一次来了仨儿,可不是得罪她了么?这梁子,她们结下了!
入夜,北风呼啸,殿前的红皮灯笼晃荡,落在地上的影子也摇曳不定。
若弗忽而想起潭州的家,以往这时候鸿雁斋里的灯将要熄了,嬷嬷会灌个汤婆子来,放在被窝里给她暖床,而后再三催促她上床歇息。
钻进暖被窝的舒服是这世上最大的快乐,就像躺进母亲的怀抱,虽然她从未躺进过那个怀抱。
月亮白玉盘般悬在天上,在彩月和玉珠为她铺床时,她披着披风在门口看月亮,不知不觉走出殿门,穿过几条甬道。
她索性散起了步,可皇宫不是王府,宫殿星罗棋布,甬道错综复杂,即便她这个对方向甚为敏感的也迷了路。
她想沿着原路走回去,可走着走着愈走愈深,不知到了何处,她只得停下。
举目四顾,方才那大片的灯火远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其间点缀着零星的灯笼。
糟了,她好像绕进个园子里了!
若弗急得一脑门的汗,只得又转身往东边去,那儿有一片宫室,灯火稍亮些,若能在路上遇上个宫人问路,那便最好了。
可才一抬腿,前方不远处的的假山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传来,“殿下,那沈阔得胜归来,五皇子定会举荐他入兵部,如此恐怕会给殿下您添不少麻烦。”
赫然听见“沈阔”二字,若弗心头微微一动,她伸长脖子望了一眼,眼前一片漆黑,压根望不见人,她于是蹲下身子竖起耳朵来听。
“这你便不必操心了,有何监军在,沈阔蹦跶不了多高,他半月后才能到京受封,还有半个月,还得及!”
若弗听得渗了一脑门的汗珠子,心道难道这人要去害沈阔么?而沈阔,半个月后便要来京?
这种感受说不清,有种从心间裂缝里沁出的欢喜,然而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又要见到他了么?那个铁石心肠,连放下架子求他也无用,定要送她去和亲的人,她该对他视而不见么?
远去的脚步声将她拉回现实,她再蹲了一会儿,才从草丛中站起身,浑浑噩噩往东边那排灯火明亮的宫室去……
而方才与侍卫谈论沈阔的五皇子,从殿旁的甬道走出去时,恰巧迎面遇上两排提着灯笼,神色匆匆的宫娥。
她们朝他行过礼后便继续往前,其中有人小声嘀咕:“奇怪,方才小林子不是说看见小姐往这儿过来了么,怎的不见人,难道是去西苑?那儿黑灯瞎火的可别摔着才好。”
三皇子脚下忽的一顿,眉头深深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