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殿中,一着深褐色暗花宫装的老嬷嬷领了十二个粉衣宫女过来,正向若弗一一介绍。
“小姐,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吩咐老奴,老奴亲自挑的人,这是玉珠,”老嬷嬷指了指身旁一个生得伶俐可人的宫女,面带三分笑意,道:“她原先丽美人的贴身侍婢,很是得力,今后便专门服侍小姐罢,”说罢她又瞥了眼若弗身边站着的彩月,道:“彩月姑娘初来宫中,恐怕不大懂宫里规矩,奴婢先去调教一个月宫规,再让回来伺候小姐,小姐意下如何?”
若弗抬首上下打量彩月,又扫了眼面前立着的两排宫女子,不得不承认,单单一个站姿彩月亦不如这些专门受过规矩训练的宫女子。
可是这路上近半个月,她与彩月处得不错,况且她身边也不能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于是她正了正声气,问:“那便让玉珠在旁教导便是,我亦会约束她,不让她闯祸,嬷嬷以为如何?”
“这……”老嬷嬷面有难色。
“没有彩月在一旁,我夜里睡不着的,想来我得亲自去问皇后娘娘了,”若弗一脸天真懵懂地望着海嬷嬷。
海嬷嬷终于松口允了。
恰好此时,一个公公上前来禀,说卢太医奉皇后娘娘令来请平安脉了。
若弗神色微微一变,放下粉瓷茶盏,心道这皇后娘娘一会儿送人过来要将她的人清出去,一会儿又派人来诊脉,这是要将她从里到外扒个干净啊!
不过对方到底是皇后,没像凤漓那般明面上扫她的脸她便也只得忍了,于是她让海嬷嬷先将宫婢们安排下去,而后宣卢太医进来。
若弗被扶着进了右梢间,躺上黑漆雕花拔步床,放下纱帐,将手伸出去搁脉枕上让太医诊脉。
帐子是绣芙蓉花的绡纱帐,暖暖的石榴红煨着她的脸。她的面色是那种通透的白,红色能渗进肌理似的,令她的脸由内而外透出粉。其实方才皇后并未说错,全皇宫再寻不出第二个这样标志的人儿了。
“小姐体寒,是娘胎里带出的不足,可来了月事?”一个略带沙哑的长者的声音。
若弗收回手,抿了抿唇,面上的红色更甚。
“小姐不必难为情,只有知道您的病情,下官才能对症下药。”
“尚未来月事,”若弗咬着牙说了。
“那可有用药?”
“彩月,将包袱里的药包找出来。”
若弗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虽说她这回和亲是抱了必死之心去的,可她仍想自己在死前像个正常的姑娘一样,会来月事,做个女人,而不是个孩子。
接着便听见太医说:“这药不用吃了,下官给您重开方子,用下官这个方子,大约过上半年便能来月事,只是小姐须得记着,少吃寒食,多出去走动,如此才能好得快些。”
若弗连连颔首道谢。
卢太医开过方子后便被玉珠送出了殿,而后他立即赶往风栖宫,将此事同皇后禀报了,恰好凤漓过来同皇后认错,于是这话便被她听了去。
“就要及笄了还未来月事,这本公主还是头回听说呢,”凤漓一手端着定窑白瓷茶盏,呵呵笑着,笑得那杯盏里的茶水亦簌簌抖动,几要溅出,凤漓这又放下杯盏,幸灾乐祸道:“那她这辈子便不能生儿育女了?”
皇后严厉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消停些,随后才问卢太医道:“可能治?”
卢太医拱手道:“回娘娘的话,下官已开了方子,将养得好,半年之后定能好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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