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飞鸾殿虽比若弗原先住的秋繁院豪奢千百倍,可她就是睡不惯。冬日里天亮得晚,若弗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天才蒙蒙亮,她踱到院子里,浓雾弥漫,寒风刺骨。
院子里原栽了花,花架子还在,只是冬日严寒连叶子都凋萎了,只有几株松柏还挺立着,因修剪过多次,生得规整而矮小,一点儿不舒展。
“小姐,凤漓公主到前殿了,”玉珠跑进殿来禀报。
若弗犹记昨日掌灯时分,皇后派了人来说让她今儿随姐妹们去七录斋习学,不想竟是派凤缡来接她同去。
立即有彩月为她披上披风,又拿来手炉,料理一番后若弗才过去前殿,一眼便看见一身榴红哆罗呢披风的凤漓坐在玫瑰圈椅里,低头瞧着自己的手指甲。
凤漓听见声响,她抬起头,望见若弗还披着那大红羽纱面的披风,面色立即阴沉下来,轻哼一声道:“走了,等了你半个时辰了!”说罢也不等她,裙摆轻轻一拂,径自往外走。
若弗忙跟上去,心道自己至多用了一刻钟料理,哪里就让她等了半个时辰?
不过既然凤缡今儿愿意过来领她去七录斋,可见她是有意讲和的,昨日之事想想还是自己占了上风,毕竟当众拂了这公主的面儿不是?
其实只要旁人不太惹着若弗,她也不想与人结仇,于是她主动服软道:“多谢姐姐不计前嫌,今儿还特地领我去七录斋,姐姐真大度!”
凤漓这是头一回被人夸大度,心里偷偷乐,面上却不显,也不言语。
若弗见她纹丝不动,于是又搜肠刮肚想了话来问:“姐姐披的榴红披风真好看,领子上镶的孔雀羽也色彩斑斓……”
“这孔雀羽可是宫中手艺最高超的绣娘织上去的,与你那羽纱缎面的自然不同,”凤漓不屑地扫了眼她的披风,哼笑道:“依着我看,你这披风不如趁早扔了,毕竟这大红色不是人人都能穿的!”
若弗轻咬薄唇,再不言语了。
她现下可算看明白,凤缡并无与她讲和的意思,要与这位公主好好相处,便得处处捧着她,得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可若弗这人倔,偏不喜欢伏低做小地伺候人,她于是噤了声,也歇了要与凤漓做姐妹的心思。
若弗不言语,凤漓便更不言语了,她今儿来这本就不是自己愿意,而是她母后强逼着过来的。
于是二人一路无言走到七录斋。
七录斋中烧着地龙,一走进去暖意扑面,一扇绣八仙过海的槅扇将斋室隔成东西两侧,各处紫檀木的书案椅凳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东边七八个年龄相当的皇子或埋头看书或谈着闲天,他们听见响动都抬起头来,见着若弗,面上俱是惊艳之色,尤其是坐在第三排的墨衣男子,竟对若弗微微一笑。
凤漓见叶添对若弗笑,撇撇嘴快步走上前,挡住叶添的视线,“添哥哥,你瞧什么呢?”
叶添面色一变,忙低头看书。
凤缡于是凑过去,随意指了书上一句话,“添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叶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而若弗,忽见这么些锦衣玉容的哥哥们,不由赧然,低头望着自己那绣玉兰花的鞋尖。
“这便是若弗罢,”一身着江崖海水纹白蟒袍的男子上前,对若弗淡淡一笑,“你唤我三哥便好。”
若弗抬眼,这位三哥哥轮廓深邃,肉皮儿偏黑,眼珠子却是极浅的棕,瞧着不像周国人,而他的声音也略粗哑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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