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白菜：一棵永流传

    很多人到台北故宫参观，第一个要看的居然是“白菜”。不过，这可不是棵普通的大白菜，而是与毛公鼎、东坡肉形石并称为台北故宫“三大镇馆之宝”的翠玉白菜。

    这棵白菜与真白菜几乎一样大小，鲜活欲滴，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它是由一块半白半绿的翠玉为原材料雕刻而成，绿色的部分雕成菜叶，而白色部分则雕成菜帮。如果凑近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菜叶上头还刻了两只小虫，它们抱着新鲜的菜叶不愿下来，那样子真是惟妙惟肖。

    说起这棵白菜，它的来头可是不小。据说它是清代光绪皇帝的妃子瑾妃的嫁妆，过去摆放在北京故宫的永和宫，也就是瑾妃的卧室。要说皇帝的妃子，身份也算显贵，为什么要选白菜来作陪嫁呢？原来白菜蕴含着“清清白白”的意思，它象征着女子的贞洁；而菜叶上栩栩如生的两只虫子，一只是螽斯，有时也被称作蝈蝈，一只是蝗虫，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繁殖能力极强，读过《诗经》便会知道，古人用这两种昆虫来象征“多子多福”。清清白白，是对一个待嫁女子最大的赞美，而多子多福则是对于她最美好的祝愿。 年，那个 岁的女孩子便是带着这样的赞美与祝福，走进了紫禁城，成为了光绪的妃子。

    一百多年之后，当诗人余光中看到这棵晶润淡雅、通透无瑕的翠玉白菜时，深为震撼，他提笔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前身是缅甸或云南的顽石/被怎样敏感的巧腕/ 用怎样深刻的雕刀/ 一刀刀/ 挑筋剔骨/ 从辉石玉矿的牢里/ 解救了出来。”这“解救”二字用的真妙，它遥遥呼应着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大师米开朗基罗对雕塑的理解，他说每块石头中都住着精灵，艺术家要做的就是去除多余的部分，将形象从石头中解放出来，赋予它生命。

    因此，与其说是工匠用翠玉雕刻出了白菜，不如说是将白菜从翠玉中“解放”了出来。这也符合中国玉雕“量材就质”的原则。因为玉是非常昂贵的材料，雕玉又相当费时，为了节省材料、工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玉料自然天成的外形和色泽制作玉器，这就是“量材就质”，体现了在外在限制下发挥创造力的工艺智慧。

    遗憾的是这棵大白菜，固然巧夺天工、寓意美好，却并没有能为它的女主人瑾妃带来爱情，更没有为她带来子孙。光绪皇帝一生最爱的始终是瑾妃的妹妹珍妃。当瑾妃去世之后，这棵翠玉白菜一直被收藏在紫禁城中，后来又辗转到了台湾，被安置在台北故宫。然而就在 年，这棵白菜却将台北故宫博物院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这棵翠玉白菜被送去高雄展览了三个月，回来后却发现菜叶上那只蝈蝈的长须断了一小截。白菜遭毁损消息报道出去之后，在台湾引起了轩然大波，台北“故 宫博物院”也成为了众矢之的。幸好，一张四十年前被员工铺在冰箱上的旧日历保全了故宫的声誉。这是 年拍摄的翠玉白菜日历，经过图像放大可清楚看出，当时蝈蝈的胡须就已经断裂了。如今这张日历也被故宫当作为自证清白的重要“文物”加以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