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round35

    [网王]ここで僕らは出会ってしまった

    【begin】

    手冢国光离开医院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

    今天的天空一直有些阴沉，放学的时候已经开始飘起了毛毛雨，万幸早上出门之前母亲提醒他带了雨伞，不然他得淋着雨跑回去了。

    举着雨伞的是不常用的右手，左手因为旧伤复发而有点疼痛。

    作为关东地区第二名的青学成功地进军了全国大赛，但第一场就遭遇了滑铁卢，全国大赛的征途被迫画上了句号。

    不过尽管今年的全国大赛战绩不佳，但网球部里还有不少成长潜力很大的成员——明年一定能够获得更好的成绩，就连夺冠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手冢绷紧的脸部表情也稍微松弛了一点。

    主治医生是好友大石秀一郎介绍的，是他的叔叔。每当看到他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大石医生总是一脸阴沉。被对方好好说教一顿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情，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有些怀念好友的说教，虽然同样有些冗长，但并不那么咄咄逼人。

    不过志愿是当医生的大石，以后或许也会对着不听话的病人这么生气地说教吧。

    虽然表面上毫无表情，但手冢国光还是不由得想起了总是为部里的事情操足了心的好友。

    炎热的夏季快要结束了，然而暴雨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力度，砸在雨伞上的雨点像是枪声，强硬地抢夺了他的听觉。

    喵……喵……

    然而雨声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猫的叫声。不知道是雨声太过霸道还是猫咪的身体状况过于糟糕，猫的叫声很容易就被人忽略。手冢刚开始甚至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电线杆下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两只有着黑白花纹的幼猫瑟缩着凑成一堆，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手冢国光。

    啪、啪。

    纸箱子里已经被雨水浸湿透了。

    纸箱子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歪歪扭扭的“请收养我们”，像是个小孩子的手笔。

    无言地蹲下，手冢把顶在头上的伞移向了纸箱的上方。

    像是在表示感谢，猫咪看着他，微弱地叫了一声。

    母亲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所以他不能把这两只看起来身体状况很糟糕的猫带回家。然而就算他带着这两只猫去宠物医院治疗，到头来也只能把它们放回原地——或者是放到一个能更好地遮雨的地方。

    手冢的伞很大，就算是遮住了纸箱也能把自己勉强遮住，但偶尔还是会有被风吹得歪斜的雨点滴落在他背上。其实就算不这样做，他的衬衫也有很多地方被雨水沾湿了，现在他也不想再在意那些。

    正在思考该怎样帮助这两只被遗弃的小猫的时候，手冢国光感觉有谁的影子罩在了纸箱子上，顺带淋到自己背上的雨水也停止了。

    一回头，却看见了正举着雨伞为他遮雨的少女。

    ——筱田美智子。

    手冢国光认识她。

    低他一年级却因为过人的办事效率以及能力成为了学生会的体育部预备部长。隔壁女子网球部的一年级正选，虽然他并没有看过她打网球的样子，但一年级就能成为正选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往日总是精心打理的浅棕色卷发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了深色的t恤上，然而筱田美智子却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一心一意地看着他——身后蜷缩着身体的两只小猫。

    手冢把自己的伞放在了地上，遮好了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奶猫，站起身把筱田美智子的伞推回到了她自己的头顶。

    “筱田同学淋到雨就不好了。”

    手冢和筱田虽然同在学生会，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知道对方存在的程度。

    在学生会里，她的风评一向不错，手冢对她的了解也就只是这样。

    “那手冢前辈就可以这么一直淋雨吗？”固执地把伞推向了手冢的方向，筱田美智子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伞的位置正好停留在两人之间，微妙的位置。

    筱田的视线移向了那个纸箱：“手冢前辈不打算收留它们吗？”

    “家母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手冢看向了筱田。如果她能收留这一对奶猫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了。

    对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总而言之，现在我先带它们去医院看看吧。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宠物医院。”

    头侧着，与肩膀一起夹住了折叠伞，筱田双手抱起了两只猫。雨伞倾斜的角度很大，她的半个身子都暴露在了雨水下，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失礼了。”手冢用空出的左手取下了筱田的伞，举在了她的头顶。

    “手冢前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筱田担忧地说，“前辈的左手不是——”

    “并没有严重到不能举伞的程度。”

    他的旧伤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筱田是隔壁女子网球部的核心成员，知道也不奇怪。

    “谢谢……”有些怯怯地道了谢，筱田有些拘谨地走在他身边，“不过手冢前辈还有其他的事的话也没问题的……”

    “也没什么事。”手冢对于不能收留那两只猫感到遗憾，带它们去医院检查或许能减轻一些他的愧疚感。

    “哦。”筱田小声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两只猫，轻柔地抚摸着它们的背脊。

    她的网球包已经被淋湿了一部分。

    女子网球部的战绩并不理想，止步于关东大赛八强。女子网球与男子网球的赛程几乎是差不多的，所以说，女子网球部的夏天结束得应该比男子网球部的早很多。

    就算是天才，也并不意味着他不需要刻苦练习。

    筱田的地位，正是她应得的。

    最后，两只诊治结束的猫被筱田带回了家。

    看着筱田小心翼翼地搂着猫，就连摸一下都要屏住呼吸放轻动作的样子，手冢感到了放心。

    那两只猫应该能过得很好吧。

    手冢国光以为，自己与筱田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深入。

    他似乎太天真了点。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四，网球部并没有训练，手冢一如既往地朝着学生会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虽然他并不太参加学校的活动，但作为会长，他的工作也是相当繁忙的。

    然而在走廊上，他被筱田美智子叫住了。

    虽然在远距离看不清楚，不过一走近还是能看见她眼眶发红，估计是才哭过。

    “桃子病死了——桃子就是那两只猫其中一只。”

    她情绪有些激动，说话也变得有些丢三落四起来。

    “医生说要好好照顾，就算是精心照料，它们死掉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我以为我那么小心，它们一定能熬过去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里又泛起了一层水雾。

    筱田吸了吸鼻子，埋着头：“我就是觉得，得告诉前辈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了，手冢前辈！”

    她转身就想走，好像多留一秒钟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筱田同学。”

    手冢开口叫住了筱田。

    对方并没有回头，只是站住了脚步，稍微仰起了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手冢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筱田摇了摇头，顿了一秒，说道：“……谢谢。”

    比起男生要来得瘦弱得多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而颤抖的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在被其他人发现异样之前，她快步离开了。

    如果用成语来形容，那大概就是——落荒而逃。

    手冢国光突然觉得心情有一点难受，一点点。

    【then】

    自从那一次走廊上的谈话之后，手冢国光几乎再也没和筱田美智子说过话。

    不过因为同为学生会成员，男女网球部之间也在同一个球场训练，见面点个头问好的事情还是有的。

    那一次的尴尬似乎一直缠绕在他们之间，就连见面，筱田也一直不怎么愿意直视他的眼睛。

    那个颤抖的背影在手冢的脑海中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每一次看到筱田的时候，那个画面就时不时窜出来宣示一下存在感。

    新的学期开始，全国大赛的余热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虽然在他的带领下，网球部的成员们仍然在刻苦训练，但毋庸置疑，他们也会开始偶尔偷懒了。不光是非正选队员，就连正选队员们也是如此。已经进入了半隐退状态的三年级生们也不会每一次训练都出席了，就算出席也大多是出于放松。

    三年级的学长们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休息，喝着饮料，有些懒散地看着隔壁场的女子网球部训练。

    “诶，那边不是女网的部长和一年级正选吗？”

    站在场边充当着监督者的手冢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女网部的部员不少，但因为比赛成绩不佳的缘故，享受的资源一向比男网部少了一些。几十个部员挤在两块球场上也是相当可怜。

    “一年级正选基础不错啊。”

    “不过重点不是很可爱吗？去当偶像也完全没问题吧。”

    “要说可爱，还是我们部的经理比较可爱吧，香理酱可是傲娇系的美少女哦~”

    “怎么看都是那个一年级正选那样的温柔系才是美少女的王道设定吧？”

    手冢的目光投向了正在进行着比赛的筱田。

    专注的表情，全力以赴地奔跑与回击，得分时微微上勾的嘴角。

    她是认真的。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单纯地喜欢网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绷紧了面部表情。

    他不喜欢三年级学长们的说法，那样像是在侮辱筱田作为一个网球选手的存在。

    但他也只能默默地觉得不适，对方毕竟是三年级的学长……

    不，还是有办法的。

    手冢走向了三年级的学长们。

    “前辈们——”

    “哎呀，手冢来了。”前辈们嬉笑着站起身，拎着球拍准备回到场地，并没有等手冢说什么。

    面对这些学长，手冢也是有些苦手。

    “看样子一年级正选快赢了呢。真是了不得啊，不管哪里的一年级都是。”走在最后的学长意有所指地自言自语道，看了手冢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嘛，手冢和我们不一样，受伤了就能理直气壮地看隔壁场的比赛了。”

    “前辈，我可以用右手打。”

    “哈哈，算了算了。”

    前辈们回到了场上练习，手冢站在了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却是背对着女子网球部的地盘。

    “加油啊部长！！”

    “筱田，加油！”

    身后传来女生们的应援声。

    要不要回头看看……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大石就走了过来。

    “手冢，要不要打一场？”

    被逮个正着（虽然对方并没有自觉）的手冢感觉背后好像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却仍旧是一幅严肃的表情。

    “嗯，不过……”

    “手冢用右手打就可以了，就是热个身。英二被龙崎老师叫去不知道干什么了，说是要等一会儿才回来……”大石说着，突然问道，“手冢，怎么了？”

    “……没什么。”

    哨声响起。

    “筱田你赢啦！”

    “恭喜啊，美智子！”

    “看来你有希望成为下下届的部长啊~”

    嘈杂的声音响起，手冢还是能勉强分辨出其中一些话语。

    “我还要加油，嗯，大家，不要大意地一起加油吧！”

    手冢拎着球拍准备去和大石对打一下，毕竟休息太久自己也是相当无聊的。二年级的部长余光一瞟就看见了一年级的箭猪头少年扒着铁丝网跟女网部那边的谁说着什么话。

    “恭喜啊，美智子~”

    “哈哈，谢谢，阿武。”

    两个人很熟的样子。

    刚才还颇为舒畅的心情又塞了起来，手冢又皱起了眉头。

    “那是桃城？”对于部里有潜力的部员，手冢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

    “是啊。”大石接口道，“听说和女网部的筱田是青梅竹马呢，真好啊。”

    青梅竹马。

    经常在书上看到这样的词语，母亲看的电视剧里也经常会有这样的设定，然而手冢国光本人因为从小性格偏冷，很少有同龄人会喜欢找他一起玩，可以说是和这个词最为无缘的人了。

    以前偶尔也能看见筱田和桃城走在一起，但手冢从来没有往什么特殊的方向思考，直到后来对筱田产生了意料外的兴趣之后才意识到。

    “等我一下。”

    手冢说道，朝着正和隔壁场筱田美智子交流感情的桃城武走了过去。

    “为了庆祝，美智子请我吃汉堡吧！”

    “诶~才不要，阿武的胃跟黑洞一样。”

    莫名的刺耳。

    “桃城，部活时间不能偷懒。”

    回头一看见手冢就站在自己身后，桃城一脸惊悚，一拍额头，立刻鞠躬。

    “抱歉抱歉。”

    铁丝网另一头的筱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去绕着场地跑、十圈。”短暂的停顿，手冢想了想，把圈数减少了5。

    “是！”

    桃城认栽，准备去跑步。

    “切。”啧舌的是向来与桃城不对付的海堂薰，捡着球的他有些幸灾乐祸。

    “蝮蛇你个混蛋——”

    “海堂，你也去跑。”手冢冷冰冰地说。

    “是……”

    海堂灰溜溜地跟在了桃城后面，两人骂骂咧咧地就开始竞速，也不管这只不过是罚跑。

    “筱田，看来你很闲啊。”女网部的部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筱田的身后，筱田顿时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没有！绝对没有！”筱田干笑两声。

    “你也去跑圈吧，体力过剩就要好好消耗。”

    “……是。”

    垂头丧气的筱田抱着球拍小跑起来，视线与手冢的相撞，又飞快地移开了，埋着头跑起了圈。

    他刚才是不是应该早点离开？

    女孩子被异性看到自己丢脸的时候应该不好受。

    但为什么，他无法移动脚步呢？

    直到筱田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手冢才回头朝着大石所在的球场走去了。

    【so】

    很快升上了三年级。

    手冢仍旧是学生会的会长，网球部的部长，青学出名的网球选手。

    隔壁的女网部，部长已经换成了技术出挑性格爽朗的筱田美智子。

    原本因为抢夺资源而相互看不顺眼的男网部与女网部突然变得相处和谐了起来，自由练习的时候，偶尔会有女网那边的正选队员跑过来请教技术上的问题。

    忙于新一年的比赛的准备工作龙崎教练有点分·身乏术，也就推了一些悟性好的女生给男网部这边的队员帮忙指导。经理逢坂香理也忙得脚不沾地，网球部的杂活照做，还经常帮乾贞治收集其他种子校的资料，有很多时间不在部里。

    对于这个出色的女孩子，手冢的感情是复杂的。

    作为一个经理，逢坂香理的工作无疑是出色的，但同时，她那种炙热的目光对于手冢来说永远无法习惯。

    即便是被自己认真拒绝，逢坂香理还是会不屈不挠地准备下一次的告白。

    “手冢前辈今天不喜欢我不意味着明天不喜欢我，更不意味着后天不喜欢我。在手冢前辈名草有主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请不用担心，这和部活是两回事，我不会分不清主次的。”

    她这么对他说，手冢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终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只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情勉强不来。

    虽然觉得国中生谈恋爱还太早了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手冢对这方面的事毫无思考。

    就算是他，也会有在意的人。

    “手冢前辈，龙崎老师不在吗？”

    正准备和龙崎教练商量校内排名赛的分组的手冢来到了办公室，可是一个人也没有。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正好遇到了同样来办公室找人的筱田美智子。

    “我也不清楚。”

    “哦……”

    鬼使神差般，手冢开口了。

    “昨天筱田没来上学吗？”

    和筱田不同年级的手冢按理来说并不应该注意到这一点，他脱口而出时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立刻补充道：“昨天的训练，筱田似乎没有出席。”

    筱田美智子脸一红，尴尬地游移着视线。

    “身体不太舒服，请了病假……”

    微若蚊鸣的声音，一不注意就会被无视掉的声音。

    手冢皱起了眉头：“有去医院诊治吗？很快就要地区赛了，要注意身体……”说着，就连手冢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管得太多。

    “只是肠胃炎啦……”筱田一脸破釜沉舟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看了手冢一眼，“黄金周去北海道旅游，海鲜吃得太多了。”

    在家看大胃王争霸赛也不经常发笑的手冢现在却有点想笑。

    不行。

    向来自制力过人的手冢很快就板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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