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姐”,也被这昏暗的石室衬得如同幽冥怨灵,脖颈间和手背上的扭曲伤痕更会让初见她的生灵心里嗖嗖冒着寒气……怎么看,都要比这位柴夫人更适合呆在这天杀的湖底虚境里。
少女立在万千碎芒的包围之下,被映照得面容娇嫩、眸光流转如脉脉春水,此时更因为与丈夫站在了一处、而神色欣然了大半,眉宇间的忧色亦在柴侯爷刻意抬了右臂、向她示意千真万确无碍之后渐渐淡了下去,转而将眼角微翘得宛如新月,愈发衬得她巧笑倩兮。
换了这世上任何一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以为她是个涉世未深、只知将一腔柔情尽系于爱侣身上的寻常女子而已。
方才乍然见到被第五悬固骤然从高空砸下来的破苍大刀、和化身为末倾山大弟子的丈夫那一刹那,她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面色才在须臾之间转了青白,让老人家还以为她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然而殷孤光姐弟眼下也心知肚明,她那看似胆怯畏缩的作派,想来不过是为了帮着丈夫、而在末倾山掌教面前故意为之的假象罢了——面色犹青之际,她仍然能以不输水中游鱼的迅疾身法从破苍主人怀里遁离开去,全然不复这长时间来在六方贾与渊牢一众囚徒跟前的柔弱模样,压根没有娇怯怯到需要旁人来搀扶她的地步。
见到丈夫被第五悬固揍得生死未卜、连肉身皮囊都几乎破碎的霎那间,她虽有几分难掩的忧心慌乱,却还是比破苍主人要稳得住多,甚至还能暗中示意后者继续依计行事,直至最终将末倾山掌教“废”于破苍大刀之下。这份冷静,别说末倾山大弟子望尘莫及,连自认见惯了修真界诡谲缘孽的殷孤光都差点看走了眼。
此时被三姐这话一提醒,幻术师更是不得不多望了这位柴夫人几眼——果不其然,在认定丈夫的伤势并不如她所见的那般严重后,少女的面色也渐而转圜如初,不再那般青白如鬼了。
至于三姐口中那所谓“换影族借法于旁人、便会油尽灯枯”的说法,更在柴夫人身上找不到半分痕迹——人高马大的柴侯爷还稍稍有些立足不稳,竟极为放心地将自己的庞大身形倚靠在了妻子的柔弱肩膀上,而后者也自然而然地扛住了这副“重担”,全无勉强之态。
她哪里有半分元气涣散的迹象?!
此时在场或默然伫立、或盘腿安坐、或倒身昏聩的六位生灵里,她分明就是面色最为红润的一位!
“让三姐见笑了……我未来得及承袭娘亲真传,这术法于我而言、本来的确勉强得很。”
石室里的隐墨师姐弟几乎盯得她全身发毛,逼得少女终于暂且将眸光从丈夫面上转了回来,她失笑着朝蒲团上的女子颔首,有意无意地绕过了关于自身血脉的争辩,承认对方的其他揣测并没有错。
“所幸这术法早在我们从金陵城动身前来太湖时,就已备下了……到了渊牢后要做的,不过是避过六方贾的诸多耳目,将外子与破苍的皮囊外相颠倒调换过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