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竟会一时眼拙,以为你仅是半个换影族之身,还担心你这丫头若将幻化他人外相的天赋术法用在旁人身上,会转瞬间剥离了你身魂里的大半元气,一不当心还会油尽灯枯,仙神无救。”
蒲团上的女子竟也和小师弟一样将眸光转了回来,出乎众人意料地忽而叹了口气。
她这一回头,本尊无误的末倾山大弟子才得以垮了双肩,顺带着连他手里的破苍大刀也“铿”地一声、将刀尖凿在了冰冷的湖石缝隙间。
似乎是嫌这数十天间都扮作了柴侯爷、在她眼前晃悠过不少次的破苍主人太过无趣,女子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她气的毕竟只是第五悬固一人,至于这位敢当着外人的面毅然“弑师”的后辈小子,显然已在这转瞬之间生出了从未面对过的可怕心魔,若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实话,总归是要等上一等的。
这当口能老老实实对她姐弟交代一番的,当然还是久别重逢、彼此关心则乱的柴侯爷夫妻俩。
和小师弟一样,女子也半是无奈、半是意味深长地盯住了紧紧抱住丈夫臂膀的少女,只是她叹着气吐出口的这番言语,倒和殷孤光此时肚里打转着的念头大相径庭。
“如今看来,我根本是多虑了。既然连小侯爷和破苍主人这两个强者的皮囊外相都能被你彻底颠倒了过来,还无波无澜地欺瞒过了这满湖底的生灵……”女子眸眼微眯,言语里的唏嘘之意却怎么都藏不住了,“你这丫头从娘胎里带来的另一半血脉,果然是比换影族还要少见的宝贝啊……”
眼下还清醒地身处在这片方圆天地之中的诸位生灵,不论石室内外,看起来最柔弱易欺的,当然非这位身量玲珑的柴夫人莫属。
殷孤光终于得以坐起身来、好好端详起这位出身换影族的少女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确和甘小甘有六分相像——同样的身形小巧如恰至及笄之年,同样的纤瘦如弱柳扶风,于是站在双双魁梧伟岸的真假两位丈夫身边时,便愈发显得幼弱如尚未离巢的雏鸟,看起来更有九分像是饿极之际全无耐心、而拉着张仲简的衣角强迫对方带着自己直接去觅食的女童。
只是比起病骨支离、常年面色苍白的甘小甘来,柴夫人的元气要充盈得多,阙庭全无异色,双颊也未见任何的凹陷,除了未现丝毫的身魂灵力、而在这渊牢里着实是个异数之外,若放到人间界的天光下去,倒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秀丽少女罢了。
可要站在这片血腥气依旧浓重未散的狭小方圆之间,她便显得尤为格格不入,像是随时都会被夺去性命——天可怜见,被她抱着不肯撒手的柴侯爷好歹方才已“死”了一次,如今在整条右臂上已然凝结了斑斑的血迹,至少看起来还是一副凶神恶煞、闲人勿近的模样,活生生是个刚从修罗地狱里冲杀回来的恶鬼,与她站在一起,倒像是随时都能把少女吞进肚去。
事实上,即使撇开殷孤光和末倾山大弟子不提,就连从头到尾都安坐在蒲团上、一步都没挪动过的“三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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