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比我先醒?”
要是有法子能让这只索命小鬼再次睡过去,他将不遗余力!
天知道肩上坐了个肚里永远转着坏心思的小怪物……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本神英明神武,当然想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什么时候醒过来!”师姐大人的一双宛若坚石的眸子依旧盯在半空的翠色小虫们身上,却不妨碍她听到大头侏儒的小气打算。
沈大头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房东却不像另外两位同伴那样惬意。随着这一路前行,她身上的毛发也渐而微微直竖了起来,尾巴和两只尖长的耳朵上的赤色绒毛更是摇曳如灼人的火芒。
此时被沈大头乍然问了桩无关紧要的闲事,她也未将狭长的缝眼从半空转回来,只是心神游离地随意应了句大实话,浑然没顾上已经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师姐大人:“下头要暖和许多,她当然会醒过来。”
暖和?
沈大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这湖底渊牢虽然还未像南北极境那般滴水成冰,却自有股阴森森的寒冷之气,走到哪里都让人四肢发僵,哪里有什么“暖和”许多?
“可怜的财神爷……”更让大头侏儒气短的,是肩上的索命小鬼竟还拍了拍他的大脑袋,装模作样地低了声调同情起他来,“你这副毫无根基的凡胎皮囊,当然受不了虚境里的阴冷死气,更觉不出其中有甚变化……不知道本神为何突然精神百倍,也是可以谅解的。”
全然没有被揭穿胡言的自觉,师姐大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替自己再次辩解了一次:“要是真的像这丫头所说,咱们是往下落了一层、甚至更多……大概也该到了关押九山七洞三泉门下弟子的地界,咱们这位小土地爷嘴里的所谓更暖和,大概就是他们身魂里漏出来的些许人气……”
她甚至还理直气壮地抱了胸,斜着眸光继续讥嘲了句“无知”的大头侏儒:“在人间界行走的神明,当然要凡胎们的人气围绕,才能寿与天齐……财神爷大人难道不知道?”
沈大头差点被气得倒翻了白眼。
“不只是凡胎肉身的人气……还有参族的味道。”楚歌却完全没有听出师姐大人话里的挤兑之意,她绷着小脸,神色肃然,一双缝眼却微微倒吊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大头只觉得小房东话里隐隐透出股藏不住的欣喜之意,“寻常的山参不可能把味道传到这么远……我们该是离谦君越来越近了。”
师姐大人和沈大头面面相觑,也都倏尔肃然了面色。
他们当然知道犼族的鼻嗅之能要远远胜于他俩——渊牢里曲曲折折的万千转圜,都挡不住兽族天生的敏锐嗅觉,要是小房东果真闻到了长白山那位万年参王的味道,那他们这趟劫狱之行……也终于有了些盼头。
似乎也是听出了小房东话里的急切之意,半空中那几十只翠色身影终于达成了共识,忽地尽数沉了身躯、往下方展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