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得发小的全相,然而此时定睛望去,那火光深处哪里有半分的人形轮廓?
这团火光,就是秦钩眼下的全副真身?!
“……掌教师叔被带走之前,给祁师兄留下了本手札,让我捡到了手,里头有个术法好厉害,可以护住众位师兄、还有木头你的性命……就是这个术法烧得厉害,好像一不当心,就把我的肉身烧了个精光……”
听出了县太爷话里的惊惧之意,秦钩恍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半真半假地胡诌了通。
“怎么我才没管你几个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县太爷恨不得当即冲上前去、把这傻得会拿自己性命玩笑的发小揍个不能自理,然而肉身十足十的虚弱,让他只能瘫在石室的角落,徒然教训着永远自说自话的秦钩,“你这个刚上山门、连人话都不肯听的区区新弟子,怎么敢和祁师兄的百年修为相提并论?师尊……掌教留给他的术法,你怎么就敢手贱捡了回来?”
“没、没事的,木头……殷先生说,等出了这渊牢,掌教师叔就有办法让我恢复原样。”秦钩小心翼翼地在半空跳了跳,尽力让自己这副“新肉身”看起来更活泛些,“木头你看,待在这种阴森森的地界,我如今这副样子不是更能帮上忙?就是撞穴道这种精细活,眼下我是肯定做不了的……”
当然做不了!你没了手、没了脚,连根像样的头发丝都没剩下,要果真用这团火芒去撞诸位师兄的穴道,还不是拱手把他们送到了黑白无常那儿去?
半空中的火光识相无比地黯淡了几分:“要不?咱们还是等殷先生回来?”
县太爷只觉身心俱疲:“他走了有多久?”
秦钩稍顿了顿,还是接上了话头:“这里一直都黑乎乎的,根本辨不清时辰……我粗粗地心算着,至少也该过了一天一夜。”
县太爷叹着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他和你我一样,都对这渊牢并不熟悉,如今走了一天一夜、了无音讯,你敢说他能在接下来的几盏茶辰光里就赶回来?”
“那……我还是去喊醒柳老板!”
“她要是能被你叫醒,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那那那……”许久没被发小当面这么教训,又是这种摆明是他犯了错的僵局,秦钩几乎要哭了出来,“那就还是只能我去撞几下?要是我没撞对地方,不当心把祁师兄他们……全都烧光了怎么办?”
他的肉身不值钱,烧了也就烧了,至少不会有旁人来和他追究……可要是裂苍崖十几个弟子的肉身都葬送在了他的手里,别说掌教师叔,自家师尊是铁定要拿他出气的!
想到就算能出了这渊牢、从此也要在五雷轰顶的漫长折磨中度过余生,秦钩连哭出声的气力都消失殆尽。
“算了,你让开……”然而坐在石室角落的县太爷静默许久,终究还是没让发小自寻死路。
七年前还是裂苍崖小弟子的楼化安,苦笑着强撑起了身子:“要是师兄们真的醒过来,知道我就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你这个新任小师弟毁了他们的面目手脚,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