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你对小甘的吃食习惯……倒是比当时离开如意镇时,还要熟悉得多啊。”
幻术师有意无意地顿了声,抬头望准了秦钩,他被遮在额发下的那双眸子明明无法再施展化形术法,却也隐有皓月般的清辉悠悠流淌,让十步开外的大团火光心下大定,不自觉地就收起了“猖狂叫嚣”之态。
“好歹当年也是被她亲口送进了轮回,就算你没能记得百余年前的那场劫难,至少……也该稍稍怕她一些。”
听出了殷先生话里的嗤笑之意,秦钩悻悻然地轻嘿了数声,若不是此时这幅样子根本没有双手,恐怕他早就开始挠起了后颈。
“当年那桩……劫难,进了山门后,我依稀记得了些。”
殷孤光愕然:“你记起来了?”
裂苍崖果然不愧是九山七洞三泉中为首的修真山门,不过半年的辰光,就能破了鬼灵师一脉的术法?
可他们如今深陷渊牢,甘小甘又不知身在何处……这场冤孽就算有了出路,又有什么用?
那团火光这次没有咋呼了出声,只是在原地轻轻地跳了两跳。
秦钩的语声也终于重新低了下去,只是这次听起来,倒更像是心虚占了上风。
“掌教师叔说我的肉身太过虚弱,便允许我修习到辟谷之期前,每个月只需有七天跟着师父在山巅上修炼,剩下的辰光可以随我自己的意、跟着诸位师叔的任何一位研习门中术法。”
“我也知道,掌教师叔是为了不让我在诸位师兄师侄面前丢尽颜面,才会用这么个委婉的说法哄我安心……上修天道这种玄乎的玩意,我实在不懂。”
他这辈子的前二十几个年头里,都以为自己是个再寻常不过、甚至不争气得有些过分的凡人,这半年来却亲眼见识了个从前根本无法想见的另一片天地,还“被迫”要在这陌生的“世外桃源”里生存下去……这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在山上呆着的前几个月,师父他老人家嫌我这个新徒弟禁不住几次雷劈,根本懒得再搭理我……师门里的那些个心法口诀又全像是天书,看不了几句就让人想干脆一觉睡死过去……偏偏与我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师侄们又个顶个地无趣,连最简单的赌术都学不会……我实在无处可去、无事可忙,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以前在这个闷死人的山门里呆了十多年的木头救命。”
木头?
殷孤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可会被秦钩这么“亲切”地唤了小名的,这世间可不只剩了县太爷一个?
幻术师这才记起这桩被自己抛到了脑后去的要事。
他和柳谦君为了找回小甘、不惜扑进了那个有厌食族气味的困阵时,同来的县太爷也是义无反顾地跟了进去的。
如今他们俩被关在这两间石室里,楼化安又去了哪里?
然而殷孤光并没有来得及张嘴,对面的那团火光已再次抢了先机。
“甘小甘小甘的消息,就是这几个月来,他写在鸽信里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