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镇地处山野,并不像各地府城那样设有鸽站,想要给千里之外的裂苍崖送去消息,也得下山去往最近的冀州府城。
难道县太爷频频前往冀州,只是为了给发小送几封家书?
“他毕竟曾是裂苍崖的得意门生……虽说离开山门已有六、七个年头,却依旧连落雷狱这种术法都用地得心应手,怎么给你传个信,还要让凡间的飞鸽送去?”
殷孤光微微低着头,让十步开外的秦钩无法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幻术师没有向秦钩道明他们几个赌坊怪物对楼化安的心下疑窦,却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问出了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来。
秦钩果然还跟半年前一般容易糊弄,听到殷孤光这话,竟也没觉出丝毫异样,只干笑着接过了话头。
“我被符偃师叔带上裂苍崖之前,木头就偷偷嘱咐过我,不要把他的近况告诉师门诸位尊长……他说自己当年是一意孤行地叛离了裂苍崖,早已不是师门子弟,若还不知廉耻地阴魂不散,借由我这个新弟子之名、继续叨扰师尊与诸位长辈,也实在太不懂事了。”
“只是他死活都不放心我……”秦钩显然愈发心虚,不仅语声快低成了呢喃嘟囔,就连他现下这副“肉身”——那团昏黄的火光都随之黯淡了几分,“他说裂苍崖从上至下,每一位尊长、乃至诸位师兄弟都是心境淡泊之人,从来不喜凡尘里的聒噪吵闹……他说来说去,就是怕我旧态复萌,恐怕不到十天就能吵死一半的裂苍崖门生。”
他真是一眼就看透了你!
殷孤光默然颔首。
看到殷先生也没能忍住对发小那个“无理”说法的赞许之态,秦钩这下连语声里都带上了几分哭腔:“为了裂苍崖的清静……他才答应了我,要是真的在山上呆不住,就给他写封书信送回如意镇去,只是我俩只能用各大府城的鸽信,绝不能动用山门里的任何术法……他生怕惊动了哪位师门尊长。”
“一开始,都是我在问他山上的好玩去处……可自打我告诉他藏书阁的东南角落很适合开个小赌坊后,他就干脆让我自己去山下找些好玩去处,不准我再祸害裂苍崖的任何正经地头了。”
“于是后来的几个月,都是他写了些如意镇里的闲事讲给我听,当然提到最多的……就是你们赌坊里的几个怪物。”
“可年前他传来最后一封信,说是甘小甘小甘也成了县衙后院里的住客,他以后得多费点心思给她准备吃食……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给裂苍崖送来任何鸽信了。”
殷孤光哑然失笑——那时的小甘一心想替楚歌解忧,已固执无比地住进了县衙后院,把县太爷当成了阶下囚般、一步不落地跟在他后头,可怜的楼化安连想走出自家院落的大门都寸步难行、生怕会被女童当成什么危险举动,哪里还能轻易腾出空来、前往冀州府城寄出书信?
更不提年后的那半个月里,他还要瞒着甘小甘,在县衙后院里藏下斗篷怪客,当然更是无暇分身。
“我去了山下的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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