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静一点，节约时间。”

    胡科长偷偷把苏流惜和方泽桐带进牢房里，叮嘱一番后，就退了出去。

    苏流惜看着躺在牢房里的苏青研，已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苏青研，浑身血痕累累，已经认不清原本的面貌，连睁开眼睛都非常困难，如同一具稻草人。

    周围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味和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稻草和水泥，十分难闻。

    苏流惜一阵晕眩，浑身不停颤抖，身边的方泽桐一手扶着她，不让她倒下，一手牢牢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小声些，我知道你很难受，但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与你哥哥相聚的时间就更加少了。”

    苏流惜的眼泪，霎时就沾湿了方泽桐的手掌，她一把拨开他的手，果然紧闭着嘴，连抽噎声也没有，所有的感情，都积蓄在了眼眶里。

    她在苏青研身边跪下，眼泪就这样滴在苏青研*的伤痕上，苏青研缓缓醒转，看到苏流惜，眼里先是惊喜，后是担心和痛苦，看到妹妹悲痛欲绝，他也一样心如刀割。

    苏流惜轻轻扶他起来，让他半坐在自己怀里，触目惊心的伤痕所带来的痛楚已渐渐麻木，因为他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消失。

    她轻轻拨开哥哥的额发，露出他没有一丝完好皮肤的脸庞。

    以前那样勤快灵活，爱笑爱捉弄人的哥哥，现在却躺在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肿得睁不开的眼里究竟是什么眼神，没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苏流惜又悲从心来，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呜咽，但她很快又吞了回去。

    苏青研自从去垃圾堆拾荒，捡到襁褓中的苏流惜后，一直尽心尽力地抚养她长大，作为一个好哥哥，从不要求她有何成就，只要她开心快乐，不愁温饱，可为什么……

    她让哥哥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轻声喃喃：“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坏人可以横行霸道，你却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受到这样的折磨，你该有多痛，若我能帮你分担，该有多好……”

    一声声凄楚的低声哭诉，一滴滴心酸的眼泪，怎能不让人心碎，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难过？

    苏青研此时却很满足，在苏流惜怀里平静地呼吸，他不生气，也不怨恨，只有遗憾。

    他拉过苏流惜的手，费力张开干裂的嘴唇，嗫嚅地说：“别哭，你应该笑，是我不好，我太任性，又不够聪明，这才……让你难过了……对不起，以后，你只能一个人照顾自己了。”

    “我不会……”苏流惜轻声呜咽。

    “我知道你会的，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只是有我在，你不想表现得……咳咳，那么能干罢了，我真想一辈子都，被你依赖，可惜……哥哥只能，陪你到这了……”

    苏流惜摇头，无声地流泪：“不要，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哥哥，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你不想看着我结婚，再看着我变老吗？”

    苏青研的笑声非常轻微，就像熟睡时的呼吸一样，他手指微微动了动，方泽桐马上伸手过去。

    他拉过方泽桐的手，缓缓说：“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福分，但幸好，你还不算太糟，有这样一个好男孩对你，我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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