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
阮舒还和昨晚一样,吞得毫不犹豫。
放下杯子时,她看到荣一明显松了一口气,那表情,简直就像亲眼见证怀孕的苗头被扼杀。
阮舒颇有些无奈,转口问:“庄爻呢?”
“昨晚回闻野那儿了。今天还没见着人。”荣一敏锐地问,“大小姐是有什么事找强子少爷么?”
“噢,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去趟阿婆那里。”阮舒淡声。
荣一不免又是一阵紧张:“大小姐你又哪里不舒服?”
“腰疼。”
“腰疼?”荣一困惑,“大小姐怎么会腰疼?”
“昨晚和傅令元在一起的时候,动作太大了。”阮舒眨眨眼,话一出,登时又在荣一的面庞上欣赏到缤纷万千的表情。
他一时卡在那儿说不出话,甚至因为她的直白而有点憋红了脸。
阮舒不继续逗他了:“帮我打电话给庄爻吧,提前和阿婆打个招呼,我准备准备,就过去。”
…………
“姐~”
庄爻接到荣一的通知后迅速便办妥,直接来老妪这儿,提前等候她。
阮舒偕同他一起往里走,随口问及:“闻野呢?”
“他在家里。”庄爻说,“怎么了?姐有事找他?”
“没有。他不找我,我才清净。”阮舒今日没怎么化妆,唇色浅淡,“只是以为他应该对我昨晚的举动有非常大的意见。”
庄爻沉默半秒,旋开笑意:“姐没做错什么。”
满院熟悉的药草香飘散。
阮舒环视四周围,缓缓地迈步而入。
今天老妪不在院子里晒草药,而坐在廊下晒着暖融融的太阳捣药。
因为她内心已比较确信地将阿婆和黄桑联系在一起,所以连这普通的捣药举动,都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转一圈,试图探寻与黄桑的相似之处。
这会儿倒是懊恼自己之前去黄桑的住处时,不曾细致入微地观察过。
老妪瞧见她的到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笑得慈爱:“阮小姐。”
“阿婆。下午好。”阮舒颔首问候,略微赧然。因为上一次从她这里离开时,是情绪不佳神情恍惚地不告而别。
不过她没有道歉。刻意提及的话,反而显得尴尬。
庄爻和荣一照旧留在外面候着。
阮舒随老妪进去屋里,脱了外套,趴到那张床上,侧着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今天听说是腰疼?不小心扭到了?”老妪关切。
“嗯。”和荣一说时,大大方方的,到了她这里,阮舒反而有些忸怩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她感觉到老妪掀开了她的打底衫,露出她腰间的一截——她非常清楚,上面还有傅令元掐她时留下的浅浅痕迹尚未全部消除。
不是他故意,是太情难自禁了,所以总有一不小心失控的时候。
就好像,她的手指在他的身、上,同样在所难免地抠出不少口子……
…………
游艇酒店的房间里,傅令元站在镜子前,默默地再把自己身、上全部她留下来的印记的数量和具体的位置牢牢地记住。
发现几个比较浅的抓痕几乎快要看不见,他深深地拧眉,再一次琢磨起要给黄桑去个电话,求教是否有让印记永不消退的方法。
当然,最终他还是轻叹着气,一个一个地摸过去,每摸一个,便清晰地回忆起她当时的神情和状态。
她的面色潮红。
她的眸子朦胧湿润。
她的头发湿湿地黏在额头。
她的白皙皮肤泛出浅浅的粉色。
她仰着脖子轻咬嘴唇试图不发声结果失败。
她的身后是灿灿的白炽灯,而她夸坐在他的身、上,两团雪白的山丘和她的人一同来回起伏,几乎要了他的魂夺了他的命……
从珍贵的记忆里睁开眼的一瞬间,他错觉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正在自、摸的变态佬。
恋恋不舍地穿戴衣物,傅令元走出浴室。
房间里依旧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盯着那张凌乱的大床,菲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深觉遗憾。
遗憾这里是江城,遗憾这家酒店不属于陆家的产业,否则他或许还能有办法将这间房永久保留……
捺着心绪,他大步上前,将绑过他的布条捡起。
…………
房门外。
栗青、赵十三和二筒环成一个圈,难兄难弟似的蹲在地上,商量着石头剪刀布。
栗青:“谁输了,谁就敲门喊老大。”
赵十三:“能换个游戏么?我不在行玩这个。”
二筒手指划圈圈:“我能不参与么?我平常的任务和你们不一样的,这次是临时被喊来的。”
栗青:“不行,要公平公正公开,是我们共同的老大,不是我一个人的老大。已经这个时间点了,老大要是再不出来,会赶不上回海城的飞机的。而且,还得留出点空隙给两位堂主送行的机会。我从昨晚挡他们到现在,要黔驴技穷了……”——内心仰天哀嚎!
赵十三迷糊:“你们确定老大在里面没事吗?阮姐临走前不是交待要送医院?交待要留意点老大是否感冒?老大是不是晕在里头我们谁都没发现?”
“晕你个二愣子!”栗青往他的脑门敲一记栗子,“阮姐都没事,以老大的体力,怎么可能晕在里面?”
赵十三捂额,懵逼脸:“啊?阮姐?体力?什么跟什么?”
栗青:“……”
二筒:“……”
原谅赵十三他还是个孩子……
“那老大在里面从昨晚呆在现在,一声不吭的,究竟在磨蹭什么?”赵十三尚在探究。
“咳咳,”栗青干干地清了清嗓子,“好啦好啦,题外话讨论没有意义,我们的重点是,现在石头剪刀布。少数服从多数。我赞成~”
“我也赞成~”二筒即刻接口。
赵十三:“……”他还能有选择么?
于是,三人:“石头——剪刀——布——!”
栗青和二筒均是布,唯独赵十三是石头。
一局定胜负。
栗青和二筒齐齐拍赵十三的肩膀:“连老天爷都决定将此重任交由于你。十三,加油~”
赵十三:“……”
他爷爷的!他早说自己不在行玩这游戏,因为他从来只会出拳头啊!
“快去快去~”栗青和二筒催促,神色间分明隐隐藏不住有幸灾乐祸。
赵十三深刻反应过来自己被他们坑了。
但也只能认赌服输。
起身,扭头,面对房门。
赵十三紧张地抬起手,做足两秒的心理准备,决定落下敲。
房门却是率先从里头打开。
赵十三即刻两股一收,双手垂落,紧紧地贴在两侧的裤缝,同时双脚并拢,结结巴巴:“老、老大!”
“老大!”栗青和二筒亦迎上前。
傅令元没什么特殊表情,淡淡地“嗯”一声,迈开阔步,废话不多说:“走吧。”
…………
阮舒今天并没有和老妪多做交流。
一方面是反省自己上一回的贸贸然,没有十全的准备,不轻易打探,以免反被套了话。
另外一方面,阮舒暂且也没有心思和老妪讲话——
她趴在床上,老妪的手劲在她的腰上轻重适度地按捏,鼻息间则是药酒的香气在萦绕,令她舒、服得昏昏欲睡,完全只想放松,无暇顾及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老妪的手彻底离开她的腰背,温声提醒:“好了,阮小姐。”
“谢谢阿婆。”阮舒坐起来,把卷起的一截衣服拉下去。
老妪笑笑,走到一旁的水盆前沉默地洗手。
阮舒边穿回鞋,边在心里嘀咕,也多亏了是来这里,假若去医院或者诊所之类的地方,那些医生极有可能要多嘴地好心告诫诸如“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之类的话。
按摩的效果还是特别不错的,她起身去穿外套,没再如先前那般清晰的感觉不适。
不过老妪倒是关心道:“阮小姐如果不嫌麻烦的话,明天可以再来一趟。之前你的手臂抻到,也没仔细再瞧瞧,阿婆我心里总记挂着。”
阮舒唇边清浅地抿出一丝弧度:“谢谢阿婆。”
“还有阮小姐后背的那些疤痕,真的不打算处理吗?”老妪又关心。
阮舒默了默,轻轻摇头:“谢谢阿婆。不用处理了。就这样留着。没关系的。”
道完别,她出来房门。
“大小姐。”荣一连忙把她的围巾、帽子和墨镜奉上。
避到旁侧接电话的庄爻走了回来,皱眉告知:“姐,我们赶紧回去吧,庄宅的管家打来的。”
“出什么事了?”阮舒狐疑。
庄爻的神色略略微妙又略略古怪,先肃色安抚:“姐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别吓到。”
阮舒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凝起眉心,点点头:“嗯,你蛮说。”
“庄宅的花园里挖出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