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要出去,他又顿住:“闻野。”
“还有屁,快点放。”闻野极其不耐地臭着脸。
庄爻偏侧头,表情略微复杂:“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她……”
因为闻野素来狂妄自大也嫌女人麻烦,而且闻野和她的关系算起来应该是……
所以一直以来,即便闻野擅自做主伪装成她的未婚夫“梁道森”,即便闻野对她做出一些古怪的举动,他都不曾往歪处想,只当作是闻野的性格使然。
直到今晚……
没想到都已经打完一架,庄爻还提这件事,闻野登时掏出枪上膛:“再不滚我马上毙了你!”
庄爻并不惧怕,不过考虑到闻野现在内心可能蛮复杂蛮错乱的,他还是换了个话题:“你有琢磨过,往后要干什么吗?”
闻野皱眉,表情明显写着“什么鬼问题?”
“虽然走私军火的那些钱并不完全属于你个人,但你手中攥有创造财富的能力。甚至再过不久,你不仅仅是能够超越庄家而已,而连庄家都能把控在手里。你小时候的愿望就彻底圆满地达成了。那么,达成之后呢?”庄爻看着他。
闻野嗤声:“我本来就是计划要去东南亚的。如果不是这边的破事儿,我早就速战速决不耽误了。”
“去东南亚之后呢?”庄爻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赚很多很多钱?意义在哪儿?你认认真真思考过没有?”
闻野先是一怔,尔后又是一哧:“你的意思是,你最近在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的愿望确实快要达成了,又不是你的愿望快要达成了,你费劲思考什么思考?”
他连发炮竹似的一句句讥嘲,“你又思考出什么结果了?改变主意打算原谅你那个快病死的亲爹回海城送他最后一程?”
最后一句,终于令庄爻的表情微变。
闻野便是料准了这能戳他的心窝子才故意拿出来的,捕捉到他的表情之后颇为得意也颇为讥诮。
庄爻完全被打断了继续讲话的欲望,迈开步子往外走。
闻野以为就此结束,手指一转,放下枪。
庄爻最后人都已经走出去了却还飄进来一句话:“不管怎样,你能被一个人吸引,是件好事。”
“砰!”闻野毫不犹豫地重新抬起手中的枪往外面开出一记。
子弹大概了打中了花瓶之类的东西,恰好卡在乐声停顿的间隙里,响得脆脆然。很快又被音响的乐声遮盖。消失无弥,仿若那一瞬的枪响仅为错觉。
“Boss……”吕品在这时迫不得已地硬着头皮出现在浴室门口——就知道庄爻单独来找自家Boss肯定是来打架的,没一次不是这样的。
“干嘛?”
“卧佛寺的电话。”
闻野应声瞥一眼,眸底稍纵即逝冰雪般的冷意。
上前一步从吕品手中接过手机,却是直接挂断,然后再划出抛物线地丢回去。
吕品:“……”
及时伸手将手机抓入怀中,他非常识相地准备退出去不再打扰他。
闻野却斜眼一瞟他:“有什么事需要汇报的?”
一般都是他汇报情况,而头一回Boss主动询问,吕品微微愣了一愣。
除了游艇酒店的谈判,并没其他事了。吕品便把他提前离开之后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告知——这一回来就要说的,但见他心情不好,反正也不紧急,所以原本打算明天上午再汇报。
闻野听完冷笑:“呆了两个小时……”
吕品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浴室的门霍然被闻野从里面用力甩着关上,碰他一鼻子灰,险些撞坏鼻梁骨。
…………
闻野关上门后走回浴缸,躺了进去,再啪地用遥控关掉灯。
他面无表情地仰面朝天花板,任由黑暗将他包裹。
眼前闪现过无数画面。
从久远,到近期。
久远的画面大概是因为回忆的次数多了,唰唰唰闪得颇为快速。
到了近期的画面,比较新,比较慢,且全是某个女人。
始于酒吧偶遇,她嫣嫣然独自一人坐在吧台上,凤眸不断地扫视周边的男人,419的目的性昭然若揭,正巧,与他相一致。于是他送出那杯酒。
呵呵,她那个时候就是打算婚内出轨!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前几天不是还在车里勾引他?如今又哪来的什么情真意切?
或许有一点他之前确实判断错误,她不是被愚蠢的爱情蒙了心智,而分明是她擅长蛊惑男人!
庄爻,傅令元,她用不同的方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把目标投注在他的身、上,试图将他也纳入围绕她身边的那群蠢男人的行列!
讥诮着,他噌地蜷起身体侧躺,令得自己整个人缩在浴缸里。
闭上眼睛。
…………
一夜无梦。阮舒醒来后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腰起来了。
轻轻揉了揉,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扭伤了……
下床,趿着拖鞋分别行过房内大小不一的三扇窗户,哗啦将全部的窗户拉个通亮,使得阳光尽可能多地照射进来。
已是中午,艳阳高挂,昨晚的雪未曾留下半点踪迹。
这间新卧室不如原先的那间来得向阳。
不过大概是开始有点习惯整座宅子的阴冷,阮舒并未感到更多的不适。
这间新卧室窗外的风景也不如原先的那间的好。不再能够从正面全览花园的样貌。
阮舒停留在最后一扇的小窗前,面对的是花园某一侧偏于角落的位置。
同样也种了不少绿茵植被,修剪得却不如前头的那些勤快,修剪的样式也不像被隋润芝那般要求成几十年如一日的相一致。
阮舒本身对这些花草树木是没有兴趣的,但刚巧这片区域就在她这扇窗口的视野范围内,不仅影响美观,最重要的是影响阳光的照耀面积。
掂着思绪,她记在了心里,洗漱完后下楼,顺便找管家吩咐了这件事:“把东南边那一小块的树全部挪到其他地方去,跟我换矮茎的花草。”
她的表情摆上了不高兴:“昨天我不是就让你们把花园里的样式全都给重新捯饬一遍,那块地方以前也都不怎么动的?”
“是的,姑奶奶,那块地方确实不怎么动。”管家点点头,解释道,“比较偏。早年的下人房大概就建在那处位置,后来重建,搬离了位置,那边就推为平地,种花花草草了。”
“也曾有风水先生判定过那处地儿不太吉利。大奶奶忌讳,因此交待园丁们不用多费心思。几十年了,大家都形成习惯。”
哪里只有那处不吉利?整座宅子都不吉利才对吧?阮舒嘲弄腹诽,嘴上薄冷出声:“你们跟着你们的大奶奶,养成的习惯可真多。”
“谢谢姑奶奶这两日的提点。大家都已经在改坏毛病了。”管家忙不迭低低地躬腰,旋即绕回前面的话,问,“不知道姑奶奶有没有具体喜欢那种矮茎的花草?”
“这个可以随意。你们就算是开垦成个菜园子,我也没有意见。”
阮舒的话恰巧落入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庄荒年的耳朵里,笑着接腔打趣:“姑奶奶又来了兴致想建菜园子?”
“并没有。”阮舒冷淡地吐字,先对管家把话交待完,“树先挪了吧。后续要怎样,你们自由发挥。”
“好的姑奶奶。”管家应承着便退下。
阮舒这才看回庄荒年,随口一问:“二侄子周末也忙呢?”
“上午去了趟研究所,刚刚是从医院回来的。”庄荒年回答得仔细。
一听他提医院,阮舒便知肯定又和隋家的三姐弟有关,虚伪地关心:“大侄子媳妇儿怎样了?”
“大嫂的精神还是老样子,不说话。我一起帮忙隋欣把大嫂送去他们隋家才回来的。”庄荒年回答。
“噢。辛苦二侄子了。”阮舒敷衍至极,又说,“你下次要是再去探望大侄子媳妇儿,多给她带点补品过去,算作我的一份。省得我看起来好像半点表示都没有。”
“好的姑姑,荒年明白。”庄荒年笑笑,旋即把话题转回到她身、上,“姑奶奶这是刚起来?”
阮舒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难道过周末还不允许我多睡会儿?”
“当然不是,就算不是周末,姑奶奶也可能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庄荒年打量着她的脸,“年轻人果然就应该和年轻人多处,姑姑这两天和阿森走动得频繁,气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二侄子专门给我准备的补品,功劳也很大。”阮舒漫不经心地说着,实在撑不住再站着和他一拳一拳地打太极,走向餐厅。
庄荒年还是如往常那般跟在她后面:“姑姑喜欢就好。正好现在刚起床,又能再吃上一盅。早上我就吩咐仆人准备的,这会儿让他们给姑姑端上来。”
这回不是为她送上楼,而是当着庄荒年的面,荣一无法给偷偷处理。
倒不是担心庄荒年往里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还是那个原因,荣一嫌弃庄荒年为她炖这些补品的目的。
尤其刚经历了昨晚的事,但凡和诸如怀孕、生孩子相关的东西,都令他焦躁不安。
阮舒坐在餐桌前,看到荣一拼命地冲她眨眼睛,心下暗暗觉得好笑。她佯装无奈和无法拒绝自己二侄子的用心良苦,慢悠悠地品尝,并且丁点儿不剩地吃光,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于是更加遗憾先前全被倒掉的那些。
结束后,阮舒上楼。
荣一急匆匆地把避孕药和温开水送到她面前。
按照服药的方式,今天确实得再吃一次。
他这要是不提醒,她倒又给不小心忘记个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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