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知道你怕什么。可是啊,人不能因为怕,就不做事了。该做的事,大胆去做。”屠老汉微微抬手,轻轻拍了拍小孙女儿的后背,“爷爷奶奶就在这里,什么时候都在。”
屠飞鸢心中一阵滚烫,炽得眼眶都红了,死死低着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耳边还回响着爷爷奶奶说的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叫人无可反驳。前世带来的遗憾与悔愧,在这一刻,竟也被冲淡许多。爷爷奶奶竟是这般懂她,从来没有怪过她,不论她不管不顾往前拼,还是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家,他们都懂她、爱她。
京城,华府。
“英国公世子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真是惶恐不已。”庭院中,华廷玉一身黑衣黑靴,略显苍白的清雅面孔,带着一丝冷诮,唇边勾起讥讽的弧度。
玉轻尘着了一身靛青色长衫,腰扣鸭卵青色条带,乌发用银冠竖起,分明打扮不华丽,但是所用物料一应精细之至,偏偏衬得他尊贵无比。
“我并不是故意瞒你。”看着好友眼底的冷诮,玉轻尘苦笑一声,提了提左手,“我今日可是带着十分诚意来道歉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我豁出去脸面,把人品丢了一地,才骗来的好酒。你不请我进去尝一尝?”
华廷玉的目光微移,看向他的左手,但见一只圆滚滚的小酒坛,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端的是精致。他心里转了两个念头,口里却道:“备一桌好菜,给世子爷下酒。”说罢,眼梢扫了玉轻尘一眼,冷清清又道:“摆在院子里就好。”
玉轻尘苦笑,也不强求,拎着酒坛坐到了庭院中的小桌旁边。
“我是真心与你相交。”玉轻尘抬起头,对华廷玉道,“你应当知道,我初时并无把握,一定能活命。我所算计的人物,让我注定了不忠不孝。且我又棋差一招,算错了一件事,那位的身世……更叫我九死一生。”
庭院中,月光幽幽,华廷玉的神色十分清冷。听到此处,也未有动容:“你说你真心与我相交。我倒要问一句,为何三个月后,你才来见我?”
“我……”玉轻尘苦笑,“我是玉轻尘时,已被冠名为京城第一美男子,追求者众。如今已是英国公世子,你可知我每次出门,都仓惶如鼠?我已经对你不起,又怎么给你带来不妥?”
华廷玉是聪明人,心知这并不是真正的答案,但是玉轻尘肯费心与他解释,心中的气闷便散了三分,走过来坐在对面,说道:“如今怎么不怕给我带来不妥了?”
“自然是因为……我定亲了。”玉轻尘的唇角勾了勾,显出三分讥讽。他五官生得女气,偏偏眉眼放肆狂纵,一露讥讽,便显得邪魅不已。落在周围伺候的下人眼中,纷纷觉得心头颤动,几乎不敢直视。
华廷玉已是看惯了他的容颜,此时也觉得惑人,微微别开眼,指了指桌上的酒坛:“从哪里骗来的?”
“从灵慧郡主那里。”玉轻尘唇边的讥讽顿消,挂了三分兴味,“她实在是个聪明有趣的人。”将如何算计了两坛酒水的事,与华廷玉道来。
华廷玉闻言,不由得也是一笑。这笑意在他眼底一闪即过,却只字不提,对下人招手道:“取酒杯来。”
不多时,两只薄壁晶莹白瓷杯呈上来。玉轻尘启开封口,素净双手抱起坛子,倾倒出酒液。顿时,淡青色的酒液汩汩而出,飘散出馥郁的清甜香气。
“竟然是青色的!”倒出酒水,玉轻尘面露惊讶。
华廷玉抬头瞧他:“你不知?”
玉轻尘摇头:“我只知道她藏了好酒,使诈骗来两坛,并不曾尝过。”执起酒杯,与华廷玉轻轻一碰,便按捺不住送往唇边,急急抿了一口。顿时,喟叹出声:“郡主不曾欺我。”
“往常她也使人送来过好酒,与这一杯相比,当真逊色几分。”华廷玉抿了一口,不由也目露讶色,心中暗道。
未几,下酒菜也送上来。两人就着月色、好菜,一起品着好酒。间或打几句机锋,很快冰释前嫌。
“我猜测,她那里藏着的好酒,不止这一种。”玉轻尘眯起细长的眼睛。
华廷玉抬头瞧他,微不赞同:“你不要欺侮小姑娘。”
“怎么称得上欺侮?”玉轻尘说道。抿着美酒,忽而眼神一晃,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主意,“如果与我定亲的人是她……再向她讨酒,可算不上欺侮了吧?”
华廷玉愕然,拿着酒杯的手一晃:“你说什么?”
“我总归要娶妻的,何不娶一个最合我心的?”酒意上头,对着知心好友,玉轻尘不再顾及,吐露出心中的打算:“灵慧郡主与我身份相当,人生得美,又能干……她很能干,你知道吧?轻尘酒楼最近的新点子,可都是她一手策划出来。她又酿得一手好酒,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
“啪!”华廷玉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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