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和郑小六及宋君鸿东攀西扯了半天,郑雨农终于左右看了两眼,开口问道:“怎么今天没看到杏儿?”
“哦,她还在屋里绣花,估计等一会儿吃饭时就会出来了。”春柳赶紧搪塞了一句。女儿大了,也开始知道害羞和避嫌,再不能和小时侯一样进屋就斯混到一处玩闹。尽管她对郑雨农没见着时天天的咒骂念叨,但一旦人来了,却立刻躲进了自己屋里。
郑雨农眼中掠过一丝并不置信的意味,但很有教养的低头喝茶,并不点破。宋君鸿也不禁暗暗摇头,心道姑母也不会换个说辞,就郑杏儿那性子,能耐的住寂寞去绣花吗?
春柳仿佛也注意到了郑雨农眼中的神情,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杏儿最近在女红上的功课已经用心很多了,这两个月她还特意每天绣针,就为了赶在端午节前给你绣个荷包......”话说到一半就被郑小六一声”嗯哈”的干咳给打断,自知又说漏了嘴,只好跑回厨房去支使两个小女儿继续加火炒菜去了。宋君鸿已经忍不住想要拿手捂脸了,绣个荷包都要绣俩月,那将来做件衣裳还不得一年?这样的媳妇有哪个还敢要,姑母还真是和宋大柱一样,不管心眼还是舌头都是直楞楞的。
但没过片刻,春柳又跑了回来问道:“雨农,还有没有别人家的女娃儿也要到时送你荷包?”
端午节除了吃粽子、炸糕的食俗外,还有互赠香囊或荷包的习俗。许多怀春的少女往往在这一日给心仪的男子赠送自己手绣的香囊或荷包,以借机表达深藏心中的绵绵爱意。羞颜唤难开,此物别有情,这本是和“偷抛红帕、枫叶传诗”之类一样极富有浪漫情调而又可婉转暗示的韵事,纵使好事不成也无伤情面。但是叫春柳这么直楞楞的一问,气氛立刻变的更加尴尬起来。
郑小六不满的瞅了急性子的媳妇一眼,但也只是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的啜了一口,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装作好整以睱浑不在意,心里却是嘭、嘭、嘭、嘭地擂起了巨鼓。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打拼,郑小六早已升作郑知芳名下货栈的大掌柜,不仅生活条件已经挤身当地富户人家行列,连平常说话办事的气派也变的大了起来。但他此刻在郑小六面前说话仍是有点小心翼翼,因为大宋朝是与士大夫共天下,而不是与你商贾共天下。不管你商人再怎么有钱,社会地位却总是低下的,尤其是在郑雨农这种已经考得了举人功名并拥有官身的人面前。昨晚他原本在睡前经过反复斟酌,准备了一大堆旁敲侧击、循循诱导的腹稿,现在让春柳这么一句卤莽的询问出口后就全都不用再说了,只好静静的等着郑雨农的答复。
郑雨农也没有料到会突然需要面对这么直接的询句,瞠目结舌,又不得不强催出几缕从容的笑容,最终还是决定避实就虚:“这个小侄哪里会知道呢。说不到那天我会因为公务而在县衙待一天,到时一个香囊荷包也接不到呢。”
“雨农今年十九了吧?”郑小六接过话头,把茶盏放下,笑呵呵地道:“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以你的外表、才情、名望,到时自有无数香囊荷包抢着送来,你躲是躲不开的。”宋君鸿也在一旁打趣:“是啊,你还想‘躲进县衙成一统,管他莺燕与芳菲’?你信不信消息放出后本县的姑娘们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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