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车厢里的两人说叨。
“哎,只怕真要打起来了,看今年这情形,不大对啊……”
萧掌柜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失笑道:“怎么老掌柜也说这样的话了?元江一带是早晚要打一场。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来都是一家子,大家打完了咱们照样做生意,也犯不着跑多远,前头唯蒙可汗跟尉迟将军不都发了榜文,说不得扰民?我见识浅,老掌柜倒是说说,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不大对的?”
“你这话也没说错,”老掌柜点燃旱烟吸了一口。脸上带了点惆怅和感慨。
车厢里一时烟雾缭绕,薛义呛了一口烟,一连咳了好几声,连眼泪都咳出来了,一边掀开帘子透着气,一边背对着老掌柜告饶道:“老掌柜好歹少吃两口烟吧,这呛得人,咳咳咳……”
老掌柜见状笑骂了一声,将烟斗里的烟用茶水浇熄了。却仍旧含在嘴里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单是元江这边倒也无妨,可这一趟一走,只怕大秦也要乱啰!老头子听几个常年来往的老哥说,朝廷里从年底就开始吵,听说皇帝老儿只怕熬不住了。哎。这一乱起来,恐怕还真不好说……一通混战,遭殃的还是平头百姓。老头子老了,这辈子倒也看得开,可这些年轻后生们……”
老掌柜点着薛义,语气寥落地叹了口气。“哎,老头子只盼着这北边能安定些。好歹能让人安生讨口饭吃就罢了。等过几年局势安稳了,这些后生们吃过苦历练出来,生意也好做,这日子才有盼头。如今,哎……能过一阵是一阵啰,义哥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就怕到时候都没地方跑!”
这回薛义也跟着叹了口气,手里拿着火钳烦躁地翻着暖炉里的红炭。
萧掌柜也面色惆怅而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没了话。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了。
马车沿着被冰雪覆盖的小路慢慢行驶,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路地车辙印。太阳落山时,一行人总算到了天河城。
下了车,掌柜们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这南北两边跑生意,利润是极丰厚,可却容易出事儿,如今平安回来了,自然满身都轻松了起来。
几个掌柜聚到一起彼此告了辞,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意,这一趟总算赶在春节的尾巴上头回了家了,免不了都有几分归心似箭。
萧掌柜跟老掌柜和薛义告了辞,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回了萧府。
车厢里暖意融融,且极为宽敞,装置摆设也比一路上的破旧马车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只萧掌柜却一直紧皱着眉,一声接一声地叹气,等马车走到天河城大街上了,才猛地吸了口气,掀开帘子朝外头候着的小厮吩咐道:“一会儿老哥去城外,跟罗小哥说一声,他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请他空了过来铺子里取吧。”
老丁答应着,等将萧掌柜送回府,趁着夜色,折身就往城外驻扎的军营奔去。
第二天一早,萧家的杂货铺子刚开门,萧掌柜正看着人四下搬着东西,一个长相秀气略显腼腆的小兵走了进来,拍着萧掌柜地肩膀笑道:“掌柜的可算回来了!这都好几个月了,我原想着掌柜的年前能回来了,可让我一阵好等!”
“罗小哥来了,”萧掌柜回头见了来人,也是一脸的笑意,忙请了人到里间。“哎,瞧我,可不能叫罗小哥了,听说你升任了?该叫大人了。罗大人请——”
“掌柜的也会打趣人了,还是罗小哥好,掌柜的就这么叫吧。”罗小哥笑容腼腆,声音却很洪亮,朝萧掌柜拱了拱手,便抬脚进了里间。
屋子里很暖和,也清净,萧掌柜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罗小哥,笑着解释道:“里头都是小哥要的东西。小哥看看合不合意。”
罗小哥笑着打开匣子,捡起其中一个极为精致小巧的珊瑚雕松树看了看,又低头瞄了眼匣子里的其他物件,随后合上匣子,朝萧掌柜笑道:“劳掌柜的费心了!掌柜的这一路上可好?听说大秦那边不大太平?掌柜的可没让人拦着吧?”
“真被拦住了,小哥这匣子东西只怕就带不回来了!”萧掌柜一脸哭笑不得,顿了顿,又迟疑着叹道,“不过这一路是不怎么太平,尤其是大秦京城附近,到处都是兵丁守卫,比前年大战是还紧些。哎,听说是大秦的皇帝老儿快熬不住了,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罗小哥笑眯眯地听萧掌柜说着,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亮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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