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无常,诸法无我,寂静涅槃。一切实相俱是无相,无相更是无相。拈花一笑,本是无相之相,万物因缘而生,俱是空相。既然一切都是无相,那么大师所说简单亦不过是空相罢了。由此而论,焉有所谓简单与不简单?”
悟玄大师听了不禁语塞,好一阵儿,方道:“贫僧愚钝,请女施主见谅。有道是: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不可思议境。贫僧陷入言诠,惭愧。”
小莹道:“大师不必过谦。大师说及言诠,便是大德之人。但小女有个疑问,不知大师为何闭门谢客?”
悟玄看一眼众人,似有难言之隐。好久,方开口道:“不瞒众位施主,贫僧出身少林,多年前行脚到此。听闻几位即将造访本寺,贫僧因出身少林,故而有所顾忌。唉……修行一生,仍未堪破红尘俗世。惭愧,惭愧。”
小莹道:“大师知道我等身份?”
悟玄大师道:“贫僧不说诳语,尔等身份贫僧早已知晓。”
“哦,原来如此。看来大师心中仍有善恶之分。”
悟玄大师合十一礼,道:“贫僧惭愧。”
幻天静静地听着,对小莹之语颇感震惊,越来越欣赏。看到悟玄神色,更是感念不已。虽未修得正果,却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几位小王爷先前还听得饶有兴趣,但听来听去,如坠五里雾中。一双眼睛只顾看着小莹,哪里还在参禅论道之上。幻天心中暗笑,表面却十分沉静,端坐不动。
眼见众人不语,幻天沉吟道:“万千世界,休言天命。红尘凡世,真经自取,袈裟本无清净。唉……性空不定,古刹千年,俱是痴人说梦。真经,可悟而不可修。修乃有为,在求。悟为明性,在知。觉者由心,修者制心。大师为僧,意在求佛。有为而为,而无所为矣。”
悟玄大师听罢,不由怔怔出神。良久,合十道:“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门教主,竟然精通佛法,真是出乎贫僧意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呵呵……”幻天笑道:“大师言说佛魔,便是心有分别。何谓觉性,六祖曾言:觉性便是不二之性,不二法门便是佛性。大师以为如何?”
悟玄大师听罢,更为惊讶,道:“教主精研佛理,令人赞佩。”
幻天道:“本教从未精研佛理,只是循天道而生,顺自然而为,因此有所感悟而已。”
悟玄大师听罢,心中一动,试探道:“施主悟性之高,世间少有。施主即心即佛,与佛门甚是有缘。再进一步便是净土,退一步则是凡尘,不知施主以为然否?”
“呵呵。”幻天轻笑,温和道:“本教非心非佛,无心无魔。心净便是佛土净,所在便是佛门,无所谓进与不进,退与不退。”
悟玄大师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幻天道:“大师一心向佛,即使不会成佛,亦不会作些恶事。佛门讲求一个‘缘’字,此缘非身外之缘,而是内心之缘。内心有缘,不论身在何处均可成佛;内心无缘,即使终日参禅念经,也不会成佛。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心外求佛,终是不得究竟。”
正说话间,但见那个开门领路的和尚走了进来。向众人躬身合十,转而对悟玄大师道:“师傅,崇善寺道通大师已经到寺。”
悟玄大师点了点头,沉吟一声,对幻天等人说道:“各位施主,道通大师乃是贫僧师弟,远道而来,贫僧前去看看,请各位施主稍候。”
幻天起身合十,道:“大师不必客气,我等此来只是仰慕大师高德,而今晤面,受益匪浅,再不打扰。”
悟玄大师忙道:“教主与这位女施主悟力超凡,受益匪浅之说,贫僧甚是惭愧。教主若是无事,可随意走走,贫僧便不相陪了。”
“大师自便。”
悟玄大师合十一礼,宣了一声佛号,慢行而去。
众人出了明心阁,看过大雄宝殿,来到寺庙后院。但见后院乃是峭壁,此寺是依山势而建,院中数颗巨松,掩映着几间禅房,其后乃是数间斋堂僧房。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衬得千年古寺,更加清幽静谧。
众人出了钟楼、鼓楼,踏石阶向小径走去。走到小径尽头,乃是一亭阁,亭阁前有一石台,石台周围,雕栏玉砌。站在亭阁放眼望去,但见远处山峦叠嶂,绵延逶迤,竟有不知所踪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