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沈予凡翻身,置于床头柜上的白色方形闹钟,时针仍未落在“7”字正上方。她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浴室。
沈予凡沿着早已烂熟于心的路线上班,一路行进,心头却荡起一丝异样,似乎一夜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她不禁想起了丁兆国,昨晚的一切渐渐明晰。她忽然有些害怕一会儿回到律所见丁兆国,她不知道碰见丁兆国时该用什么态度、什么语气、什么表情来面对他。若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事情倒是简单许多,偏偏她对一切都过于认真,对感情就更加无法儿戏。
头好痛!沈予凡索性将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再想。事已至此,她无法回头将昨晚的一切抹掉,就算她能做得到,那丁兆国的记忆呢?再回头想想自己到S省一路走来,丁兆国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为她费了不少心思,她心里很是感激。只是,感激是一回事,爱慕又是另一回事,再说,到目前为止她对丁兆国都只有对上司的敬重,而两人之所以走得相较其他人近一些,也无非是因为丁采妮的缘故。
对上司的敬重?沈予凡仔细琢磨着这几个字,心中响起另一道不服气的声音:“你只把他当上司,那他有只把你当下属吗?”
沈予凡猛地一震,当下忘了呼吸。丁兆国若真对她有意,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予凡越是往上追忆,心里越是没有底。她入职的时候在入职表上“婚姻状况”那一栏勾选了“未婚”,只为了图个安静,不想被别人在背后议论。可是,经过上一回方少凌的冷嘲热讽,还有那回与林佩娴狭路相逢,以丁兆国的精明,他怕是早已看清了个大概。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招惹她?沈予凡深感困惑,恰巧倦意袭来,她索性双手支着前额,闭目养神。
“予凡。”
就在沈予凡即将进入睡眠状态之时,却被办公室门外的一道女声惊醒。
“呃?”沈予凡捋捋头发,尴尬地笑笑。她认得眼前的女子,丁兆国的妹妹,名字好像是……“你好!有什么事吗?”
还真是稀客,今天一整个上午沈予凡都没碰见丁兆国,她还暗自庆幸没有与他碰面,不料下午丁乐怡竟出现在律所。
“呵呵,”丁乐怡察觉自己的笑让沈予凡有一丝不自在,忙开口解释:“你刚刚的表情让我想起我哥……我妈说他是今天凌晨三点多才到家,听说是和同事去喝酒了……”
沈予凡消化着从丁乐怡口中收集到的信息,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便努力维持着浅笑。
“你这样子……昨晚应该也喝了不少吧?”丁乐怡一脸的了然,很快又补上一句:“不过你的状态比我哥好多了,他今天一早就发烧,我刚好回娘家,就陪他到医院去打了点滴……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你一个女子,太逊了!”
丁乐怡仍一副打趣的口吻,而沈予凡却因为得知丁兆国今日竟是抱病未能上班,并非她“运气好”没有和丁兆国碰面而感到羞愧。
“那他现在好点了吗?”她终究还是无法不闻不问。
“打了点滴,从医院回到家就一直睡到现在……”丁乐怡一步步向沈予凡靠近,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你也该下班了吧?要不要去看看他?”丁乐怡问得随意。
沈予凡怔了怔,她承认自己是在担心丁兆国的病,毕竟丁兆国平时感冒都不多见,这下还发烧了……再说,以往她不舒服,总是丁兆国在尽力照顾她,若她不去探望,这也真说不过去。只是……她今天这害怕见到丁兆国的心,怕是白担了。
“会打扰到他休息吗?”沈予凡其实想问“方便吗?”结果一开口倒变了样。
“不会,他都睡一天了,说不定这会儿都醒了。”丁乐怡笑着走到沈予凡身旁,看着她将文件整理成一叠置于办公桌左方,又将电脑关机,将抽屉一一锁好,两人这才慢慢走出办公室。
沈予凡尾随丁乐怡来到丁兆国房门前,见她敲了敲房门,尚未听到里面有应答声,已试探性地扭动门把手,轻轻推门而入。沈予凡顺着门被推开的幅度,在隔了厚厚一层窗帘的昏暗光线下,她只能依稀分辨房内的布置。她没听见房内的任何声响,便猜想着丁兆国这会儿肯定还在熟睡。
有了这层意识,沈予凡更是不敢向前。
丁乐怡向房内走了几步,将密闭的窗帘拉开一道口子,回头发现沈予凡仍兀自站在门外,一脸的不自在,便上前招呼她进来。
许是两人交谈的音量大了些,又或许是室内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惊动了原本熟睡着的丁兆国,只见他悠悠转醒,一抬头便看见丁乐怡在房门口的背影,她像是跟门外的人在讲话。
“乐怡?”
丁兆国音量不大,却仍教丁乐怡和沈予凡同时听清。
“哥,你醒啦?”丁乐怡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予凡一眼,方转身走向丁兆国,见他用手支在床上,慢慢坐起来,又张开五指耙了耙头发。“感觉好点了没?”
“嗯,睡了一天,好多了……”丁兆国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下山。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你帮我打电话回公司了吗?”他在回房前有记得让丁乐怡帮忙打电话回律所,跟助理说他今天不回去的。
“呃……我忘了。”丁乐怡在瞅见她哥哥脸上那点不高兴时,连忙补上一句,“不过我下午去接采妮放学前特意去了一趟律所,把沈律师也接过来了……”
“你说予凡?”他律所里就她一个姓沈。
丁乐怡点头。“她就在外面,你刚才没醒,她都不好意思进来了。”丁乐怡说着又走向门外去把沈予凡领进房来。
彼时房门始终没关,站在外面的沈予凡便只能忐忑地听着房里传来的对话,在丁乐怡再次让她进房的时候也就没再推托。
当她的视线触及丁兆国的脸,昨晚的记忆又如潮一般汹涌倒回。丁乐怡推说下去看看晚饭是否已做好,便火烧屁股似的离开房间。
此刻沈予凡正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对着丁兆国,强自撑起微笑。
“我听乐怡说你发烧了……现在好点了吗?”第一次走进丁兆国的房间,走进一名男子的私人空间,沈予凡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自在,言谈之中也只觉自己气息不稳,连声音也微微颤抖。她甚至不敢直视丁兆国,视线只好越过他的脸,投射在床头板上。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