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亮了,又过了一天。那个老头儿依然送饭来,依然像往常般的喊了声送饭了,就走了。一成不变。
秦雪清不知道昨天那送出去的手绢,能不能起到她想要的作用,至少,她找到了一点点的出路,可以改变现状的出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她根本不知道外面,都有什么样的情形。自从那天进了这禁城之后,她似乎就断了后路,进了绝地一般。
她没想过是这样的绝情。是她自己太冲动了,还是,她太高估了一切?说到底,似乎,都是她的错了。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家人,在这样的冤屈之中了结了过往。
生命才是最宝贵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或许,也是当初朱正熙想到的。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就在印证着这样的过程。而她也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这样的念头常常让她痛到彻骨。她那些小小的愿望,他和她曾经的亲密****,甚至他们所有的情感宣泄,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感情而已。她曾经以为是她安抚着他,而她也确实在这过程中动用了真情。但,其实,是他在安抚着她,在利用和牵制的过程中,只有与那所谓的争斗和报复有关,跟任何其它的感情,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谎言,都是谎言。你曾经说过,要我把你当成宝,结果,却毫不留情地,用同样的方式,报复着过往的一切。要想清楚什么?我想得够清楚了。
秦雪清很多很多次,闪过了这些念头。她看了一眼那些饭菜。无动于衷。她咬紧牙根,让自己保持着清晰的意志。
天色又暗了。亮了。秦雪清看着老头儿把饭菜收走。片刻之后,那个老太监和穿官服的人又来了。
“太上皇的意思,元太医可是都清楚了?”老太监说得很小声,但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却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当然。”
锁链又打开。然后那个穿官服的人,又把秦雪清翻过身,灌了她药丸。这次,她没有吞下药丸,在灌下水的刹那,她咳嗽几声,将嘴里的东西都呕出。她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袖子上出现了,一团血红匀染。
大概这血红色,让这官服和老太监都吓了一跳。官服拉着她,仔细地把脉,老太监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声音颤抖。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官服也开始有些哆嗦。他试图将药丸让秦雪清吞下。但是,她都呕出。这次,她的嘴角渗出血珠。
“回去吧,回去禀告了再说。”
老太监和官服急匆匆地走了,驼背老头儿锁了门。又安静下来。
秦雪清擦了擦嘴角的血珠。刚才咬破嘴角的痛楚,还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她拉起手臂,看见那簪子划破的手臂上的伤口,确实渗出了血。血和那已经被水浸湿的袖口,匀染成一片红色。
她看着那黑暗中地上呕出的药丸。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