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雨来时,这秋天的萧索,越发的冷清。这日子已是离那净台寺的那天,过了好几天。那立后争论的风波,已见平静。
千秋亭里弥漫的雨丝,打落了枯黄的落叶。
“现在老天似是与哥哥作对,偏偏哥哥一进宫,就来了个雨潇潇的。煞是有味儿。”
面对着秦晨睦的挑衅,秦雪清将白子摆正,微笑不语地看着对面的对弈者皱眉。秦晨睦沉思了片刻,举起黑子摆下。
“是妹妹会挑时间,偏偏捡了个风水好的日子。一来,有风有水。二来,这风这水,偏偏挑着地方吹,顺着风儿泼。”一边用手收子,一边,秦晨睦的眉毛舒展开来。
“如何?少了四颗。太后必是心不在焉,要不,岂能让臣,得了这多出的四子?胜了两盘。刚才那一着,可是明显地,让着哥哥啊。”
秦雪清微微一笑,示意小喜子添茶。吸闻着茶香,似是吹走了恶气。她,轻叹一声。
“传召了大哥进宫,大哥早该心中有数了不是?”
雨丝轻泼,吹起了凉意。
“这立后的主张,不是已经搁置了?难道妹妹还是如此烦恼不成?”秦晨睦微笑着端起茶盅,闭上眼,却不着主题地问话。
“大哥避重就轻,难道,是有所顾忌?”
秦晨睦的表情确实奇怪,他不温不火地品着香茗。
“若太后觉得臣有所欺瞒,那臣真是冤枉了。”秦晨睦放下茶杯,看着秦雪清身旁的小喜子。小喜子像是顿悟似的,转身出了千秋亭。
“吩咐了看紧四周,秦将军得令。”小喜子回来,附在秦雪清身边,轻声耳语。
“好。”
转而,秦雪清对着秦晨睦示意,让他继续。
“三弟得了妹妹的密旨,得以出关,自然是跟喀尔喀人有所接触。这宝雁的来历,他稍有打探,如是端尔的棋子,那也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不足为惧。而端尔自然,不会拒绝三弟提供的条件,谁不愿意得到,更多的资助。这互惠互利的事情,无可厚非。”秦晨睦刻意放低着声音,雨声在耳边缥缈。
“何朔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多年任西北守军之将,早就建立了庞大的势力范围。那喀尔喀的有些部落,也是与他交好。那一股子的势力,不容忽视。端尔即使是喀尔喀最大的部落首领,但鞭长莫及的地方,也是必要有些顾忌的。如果何朔知道我们如今也铺了这后路,他又岂能坐视不理?所以……”
秦晨睦说完,对着秦雪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也是必要时的举动。只怕何朔手上的朱延禧,就是成儿的心腹大患。”
秦晨睦说完,恢复了坐正的姿态,悠闲地喝着茶。秦雪清快速地消化着秦晨睦的话,看着他悠闲的动作,沉默。
“如今妹妹既然有了可以制约的手段,那也,不可错过的。”秦晨睦幽幽地,说出了这最后,今天秦雪清一直在等的话。
“如是妹妹不忍心,那大可将江闻莺许配给朱延禧,让他们远走高飞,一了百了。至于那个宝雁,封后与否,不是关键。即使不封后,那端尔,也是闹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