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的事情,因着某些大臣的上奏,提出异议,被提上了议事日程。这样也算是将事情暂时搁置下来。也因着这事情的搁置,倒是让南苑里的两个人,开始心头都存了芥蒂。秦雪清知道这事情不解决,总会让两人都有些摩擦,她并不明白朱正熙坚决赞成的心态是为了什么,朱正熙也无法接受她本来就稍显情绪化的观点。而她回想起自己拒绝的原因,也无外是为了成全自己儿子的心愿而已。如果在大局考虑,这也不失为是安抚喀尔喀人的手段之一。毕竟如果冀朝当局如此重视双方的联姻,那也是一种不错的和平相处的方式。
可是她看过朱延成的不忿之后,又真的不忍心了。
这净台寺里的轻烟缭绕,那清净的环境,让她思绪良多。
“娘娘,人带来了。”小喜子在耳边轻声回禀,秦雪清微微点头应允,小喜子转身去带了人进来。
还是那张白皙细嫩的脸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安静的神情,毫无做作的姿态,这女孩儿从来就是如此的落落大方,并未在她这个最高权位者面前显得无措或是紧张,那镇定的模样,就是让她看着有些喜欢。
秦雪清上前,拉着江闻莺往大雄宝殿的偏门走去。大殿后面的花园,安静且优雅,那也是可以促膝长谈的绝佳之处。
“今日相邀,不会绝对唐突吧?”秦雪清笑着引起话头。
“谢娘娘,奴婢不觉得。”江闻莺总是这样的谨守礼节,看起来却也有些拘束。
“今日不是在宫内,你不必如此拘谨。这园子里环境清幽,花香鸟语,与哀家在此同饮清茶,品尝美味,赏赏那秋日的艳菊,何等地惬意。”
“是。”
江闻莺的话从来就不多,她笑着小心地将手移到秦雪清的手掌下,似是扶着她般地缓慢走着。这微小的举动让秦雪清惊奇。
“娘娘,待奴婢扶着娘娘,这石阶可以绊人,娘娘小心。”她说着会心地对着秦雪清微笑,右手从身上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瓷瓶。
“这是我爷爷带给娘娘的丸子,让娘娘觉得胸口疼痛时化开成膏抹上些许,可止痛的。再不让娘娘忍受那疼痛的折磨。”
“这样可好。”秦雪清抓紧了江闻莺的手,将瓷瓶接过递给小喜子。“好好收起。”
凉亭上,望下去是一片的金黄,那盛开的龙爪菊看起来,咄咄逼人,十分妖娆。
“这皇家别寺里就是喜欢敷衍趋势,连菊花都捡着有意思的来种。”清茶的香味弥漫了四周,秦雪清深深吸口气。“这宫外不比宫内,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江闻莺默默地抿着茶,微笑不语。
“莺儿在太医院里,可是做得顺手?”
“很好,可以长年与草药为伴,是奴婢的心愿。”
“莺儿莫不是受了江先生的影响,也喜欢上这行医施药的行当了?”
江闻莺放下了茶杯,眼睛看着那些盛开的菊花。
“奴婢从小就一直在爷爷的教导下,识药辨香,如今对草药味已是迷恋,如果娘娘恩准,奴婢愿意一辈子在太医院里为娘娘及宫里的主子们排忧解难,这是奴婢的荣幸。”
“一辈子?莺儿可是难到哀家了。”秦雪清哈哈大笑,“莺儿已是二八花样年华,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哀家怎能为此,误了莺儿的终身?”秦雪清停下了大笑,带着笑意,轻声细语,“如果莺儿愿意留在宫内,哀家也是可以,成全莺儿的心愿的。”
江闻莺并没有转过头,她依然看着那些龙抓菊。片刻的失神之后,她撩裙跪下地。
“娘娘厚爱,莺儿愿意留在宫内,但莺儿只愿当奴婢,请娘娘成全。”
江闻莺的话让秦雪清大吃一惊。本以为,她已是和朱延成两心相许,怎么……
忽见一人匆匆跑来,背后的侍卫在追赶。小喜子眼尖,上前挡住,那人被挡在台阶下。
“儿臣求见母后,冒犯母后,请母后赎罪。”
台阶下的人跪倒在地,他抬起头,高声喊道。秦雪清仔细一看,是,朱延禧。背后听到一声碎瓷声,秦雪清回头,看到匆匆从地面站起的江闻莺,手扶着石桌面,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看着那不小弄掉的茶杯,惊慌失措。
秦雪清再次回头,看到台阶下的朱延禧,眼睛是看着她背后的那个人儿,毫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