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太医院,秦雪清远远地看着站在门口相送的江闻莺,她不禁有些释然。她送给小姑娘的那对耳环可是自己当年带进宫来,二十年来一直带在身边的,这像是一种传承,她送出去了。
南苑里很安静,这是向来如此的。秦雪清并不在意,进得内殿,看到朱正熙在案上挥毫。情绪似乎有些不太稳定,那笔握得十分地重。秦雪清握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怎么?”
“重叠了,比划重叠了。”
朱正熙放下笔,气息不稳地颓坐在椅子上,两眼“暗淡”。秦雪清看着他身边的纸张上都是写得乱七八糟的字帖,足见他心绪的不宁。
“如果你担心,何不到殿上去看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你说过要让成儿自己去应付的。照你的意思去做更好。”朱正熙闭上眼睛,像是困顿了一般。
“成儿如今是冀朝的皇帝,如果我们插手太多,反而会使人产生错觉,以为是我们说了才算,那样不利于建立他的威信。这南苑本就是清闲之地,我们的本意不也是要当闲云野鹤的,何苦老揪着那些朝政不放,让成儿诚惶诚恐不敢擅自做主,老是要来请示,这我也烦了,所以,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秦雪清说着,将手上的笔放下,走到朱正熙的面前,拿出手绢擦拭着他手上的墨迹。朱正熙睁开了眼睛,头转向了秦雪清这边,“看”着她。
“现在成儿还不算亲政,何况很多大事他的经验不足,还有待商榷。偶尔,让他锻炼一下是好的。”
秦雪清的脸色有些微的变化,她掩饰着,尽量不让朱正熙感觉到。
“锻炼是必须的,让他有自己的主见,也是必须的。总归最后,他还是要亲政,继承大统。听闻朝上大臣对他如今临朝的表现,大加赞许,各位老师及辅政大臣都极有信心。”
“知道了。”
朱正熙想挣脱开被抓住的手,但秦雪清,不放。
“还没擦干净呢。”
秦雪清坐到了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
“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样子吗?”
“当然。你在朕的心里,是刻着的,在这儿。”他拉着秦雪清的手,抚在胸口。
秦雪清抱紧他,不想放开。胸口的疼痛,隐隐发作。
“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秦雪清看到他皱起眉头。她将勾住他脖子的手,拥得更紧。
“你用‘朕’来自称,你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她感觉到朱正熙抱着她的手在收紧。
“那我,是不是该自称,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