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天,明朗如玉的月。月光中,依稀可见漫天繁星。地面铺了一层白霜似的月光,照得人影长长。朱延成站在秦雪清的身边,足足高了一个头。秦雪清伸手,才足够搭上他的肩膀。朱延成拉着秦雪清走到长廊边,自己坐在石凳上,秦雪清再与他说话,不用仰着头了。
宽慰地笑了笑。这样的动作虽然看似自然,却让人感到温暖。
整理了他的玉冠,秦雪清将手上的纸条叠好,放回到他的手心里。
“你只要记住,不管有多少人要动摇信念,只要你能得到更多人的忠心,就必定不会失败。且,这必须要靠你自己去争取,发现更多人心里渴望的东西,对症下药。”
秦雪清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她转过头,看到了另外一张脸。像是重叠一样的放大的两张脸,她的心房有一瞬间的悸动。而她身边的朱延成,突然站起身。
“父皇。”
“有查探过这些纸条的确切来历吗?”朱正熙的步伐很缓慢,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有,但流传得太广,也没有头绪。”
“愤而反之,安身立命。”朱正熙似是自言自语地重复,抓着纸条,紧紧地捏住。“喀而喀人不会用这些手段,会用这些的,除了闵海的余孽,或者……”
朱正熙停顿下来,抓着纸条的手越加地用力。
“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你弄清楚了吗?”他的脸上有了微微的笑意,“这只是一个非常粗鄙的手段,糟糕到只要有点心思的人都会想清楚,怎么可能会有一张纸条泡在泥地里,而丝毫无损,完好地被拿出来?”
朱正熙慢慢地放开了手,展开了纸条。
“有没有派可靠的人去到那个流传这些纸条的地方查探过,这是个事实,还是,本来就是捏造的?”
“又或者,甚至连这流传的事实,都有可能,是蓄意的?”
朱延成的脸色,变得异常地惊愕。
“这纸条哪里来的?”朱正熙突然问道。
朱延成迟疑了片刻,但很快,躬身回答。
“是大师傅拿过来的,还有,那些封疆使臣,也有奏折呈上,情况无二……”
朱正熙的微笑,变得也是很怪异。
“你大师傅的羽翼,已经延伸到了沿海四省两广地区了,或者,更大的地方,他都可以顾及得到,那些地方的封疆使臣,你都很了解吗?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来历,还有,都有什么经历,什么背景,这些,你都了如指掌了?”
月光下,朱正熙的神色依然平和,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朱延成的小脸上满是疑惑。连秦雪清也没想到,这些纸条可以引起朱正熙如此多的疑虑。虽然,他想到的,未必不是不可能……
朱正熙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突然换了一个缓和的微笑。
“或者是我考虑得太多,但不管怎么样,有出现这些,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就是。皇儿还需谨慎对待才是。”
朱正熙说完,自己微笑着,转身进了殿内。秦雪清转头,看到的是朱延成,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她看到朱延成小心地,收起了这些纸条。
“父皇的话,儿臣是会谨记在心的。请母后莫为儿臣操心。”
脸上还是皱着眉,秦雪清看着朱延成离开的脚步,有些迟缓。
天井中的月光依然明朗,长长的身影,却带着一些,灰暗的阴影,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