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郸城时,辽东以北的战事未及郸城,可是一概人等,皆行迹可疑。当时,已经开始防备了。臣后来发现蛛丝马迹,就走访各部将领,得些线索,铤而走险,终获悉,原来廖家,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而沈初豪,只是摆在那里的一颗棋子。臣已经有密折上奏,只是怕中间的耽搁,所以,先斩后奏,望皇上恕罪。”
又是许久的静谧。
“大哥此事,办得妥当。朕万万想不到,这辽东换将之事,原来是如此的计算法。”
“臣惭愧,承皇上隆恩。”
“将沈初豪交由刑部处理,大哥辛苦,先退下吧。”
“是。”
过了很久,皇帝还没有进内殿来。秦雪清也静静地坐着,想起之前,还好父亲深思,才会有此想法。
朱正浩联络将领之事,也让他自己说得冠冕堂皇了。
皇帝终于进来。他的步调缓慢,眼里,有着不可捉摸的神情。
“原来,这是廖继嗣自己排的一出戏。”
秦雪清勾起了微笑。
“皇上不必为这些烦恼。最后,事情不是也解决了吗?”秦雪清一边帮他解衣服的扣子,一边,轻轻地笑着对他说。
皇帝默默了一阵,但是看他的神情,似乎还在思考。
“朕之前以为,那是豫王所为。”
秦雪清的手,轻轻的振了振。
“也许,真是朕想错了。”
秦雪清看上皇帝的脸,他已经恢复了之前轻松的神态。
“朕今晚,真的可以好好地休息了。”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抱起秦雪清,走到床边。“朕只想好好地抱抱你。别紧张。”
一瞬间,换了秦雪清不能轻松了。他的反复,还是难以捉摸。
第二天,一辆小车,将皇帝和秦雪清,载到了相府门口。没有通传,没有侍驾,秦家总管秦波在门口接驾,一路,就将皇帝和秦雪清,引到了后院。
转入回廊,就闻到了阵阵的药味。这药味如此的浓,想必,药香在此,也飘游了有些日子了。
秦雪清急急地穿入内堂,见到的,是卧病在床,颜容憔悴的父亲。赵姨娘在床旁,正在侍候秦鹤元起身。
“爹……”秦雪清不顾在一旁的皇帝,俯身跪倒在秦鹤元的床前。
秦鹤元和赵姨娘的脸色一变。
“万万不可……”秦鹤元作势就要下床,赵姨娘扶着他,满脸的担忧。
“皇后娘娘,臣罪该万死……”秦鹤元已经下了床,俯身就跪倒在秦雪清面前。
“爹,您不要这样……”秦雪清声音哽咽着,和赵姨娘互相扶着,将秦鹤元又扶回了床上安置。
“秦相就在床上安置了,礼仪可免。”朱正熙的脸色一直都是平和,没有任何改变。
“秦相身体可好?为何不派人告与朕知?”朱正熙走近了床边,秦波已经摆好了木椅,等坐好之后,语气温和地问道。
“臣自知愧对皇上,无颜再见天颜,老身惭愧啊……”秦鹤元咳了几声,用沙哑的声音,顿了顿。“老身只求皇上开恩,准与老身自行了断,也算,了却心愿……”说着,秦鹤元又咳了起来,这次,气喘吁吁,面色涨红,已经无法开声了。
“秦相为国操劳,怎能如此妄自菲薄?”朱正熙看了秦雪清一眼,“朕知秦相终日担忧国是,才落得这一身的病痛,朕得知秦相身体违和,也心生担忧,已传令太医院,好生侍候,还要秦相,放宽了心才是。”
秦鹤元的脸色,没有那么涨红了,他的眼神,有了些微的变化,秦雪清看在眼里,听着刚才皇帝的话,心里有些惊慌。
“老身不敢居功,皇上体恤,老身感恩不尽。”秦鹤元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恭敬,却是一听就出。
朱正熙微微一笑,又看了秦雪清一眼。赵姨娘起身,领着众人退下,内堂,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皇帝站起身,走到圆桌前,看着还留在桌上的药碗,一片安静,没人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