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回乾清宫,只是走到外殿,就和李仲元商讨起事情来。李仲元会赶到这怡清殿来禀报,想必,事情已是非常严重。
从刚才那一句,秦雪清当然能听出端倪。
廖继嗣隐瞒军情,这可是比擅改朱批,更加严重。
秦雪清拿起绣框,一针一线地,绣起小孩儿的衣裳。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这廖继嗣,必然也有不可告人之事,才会突然,这么紧迫逼人。所谓陈焕辉勾结外使,贩卖军机,伺机叛国,那都是他廖继嗣的儿子搞出来的。不是这样,如何让喀尔喀人,如履平地,一下就侵占了那么大片地方,然后,廖继嗣还要隐瞒?
这军机大事,可不比儿戏。
父亲自然记得那辽东换将之事。当时,这突然请求换将的奏折,父亲阅过,虽然有些耽搁,但换将也要有人选,一并奏请皇帝,才可一气呵成。这虽不近人情,但始终一时,也难以酌情处理。后来的奏折,父亲就没看到了。这样说来,这后面几道所谓有皇帝朱批的承认换将的奏折,父亲根本不知晓。
这换了的辽东守将沈初豪,父亲根本,一无所知。
谁可以接触到这些奏折,内阁,六部,司礼监,仅此而已。
许久之后,皇帝终于和李仲元谈完了。进内殿的时候,满脸的阴郁。
“沈初豪,果然是个人才。损兵折将,还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皇帝拿起桌上的杯子,一气扔于地上。“荒唐!”
秦雪清示意翠菊收拾,走到皇帝面前,慢慢地抚着他的背。
“别生气了,生那些荒唐的人的气,徒增烦恼而已。”
朱正熙又拿起一只杯子,秦雪清一手将它按住,拿了过来。
“皇上,臣妾这杯子,可都是银子,经不起皇上摔的。”说着,她倒满杯,凑到皇帝嘴边,用眼神要求,像是,你就这样喝了吧。
朱正熙覆上了她的手,将茶一饮而尽。
“这沈初豪,跟他廖继嗣的几个儿子,根本同出一气。”他的语气淡淡的,脸色,似是已经恢复了平和。
张德海的声音在外殿传来。
“皇上,廖继嗣等人已全部抓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知道了。”
朱正熙从容地拿起茶壶,倒满了杯,转过头,抵在秦雪清的嘴边。那眼神,也在示意她喝下。
秦雪清微微一笑,将他的手举起,把茶倒进嘴里。
“皇上可别忘了,那在辽东的沈初豪,也是罪魁。”
这时,张德海的声音又传来。
“皇上,豫王求见。”
皇帝的脸色一变。
“传。”他的音调有些怪异,但还算平和。
皇帝出了外殿,那把久违的声音,传入秦雪清的耳朵。
“皇上,臣已押解沈初豪回京,等候皇上发落。”
许久的静谧。
“大哥如何,能得悉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