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雪清到慈宁宫侍驾,皇帝也在慈宁宫。秦雪清到的时候,宴席已经摆好了,秦雪清看到母子两人都默默地,并没有交流,她行礼之后,上座。黄敬和众宫女将膳食呈上,躬身退出殿外。整个过程,都是一片静默。皇太后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总归精神还算好的。皇帝也只是沉着脸色,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安静的气氛,真让人不自在。秦雪清杵在那里,也跟着尴尬万分。
默默地举筷,默默地,用膳。皇太后执勺饮了一口汤水,突然,将玉勺往碗里一扔,溅起的汤水,泼了半个桌子。
“黄敬!”皇太后的声调提得很高,几乎,是在生气了。
黄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匍匐在地。皇帝也放下了筷子,静静地坐在一旁。
“你这汤这么烫,想谋害哀家吗?”皇太后的神情变得极其愤怒,气息急促,眉头邹成一团,双手握得紧紧地,“来人,将黄敬和厨子拉下,仗责二十。”
门口的禁卫军匆匆地跑进来,将哆哆嗦嗦的黄敬拉了下去。皇太后似乎并没有解气,将握紧的拳头,重重地,锤了桌子一下,桌面重重地,晃了晃。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结,因为皇太后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将本来已经十分诡异的气氛,增加了几许凝重,还有些许,危险。
“看来哀家真的大意了,怎么现在的人,都可以如此放肆不守规矩,如此肆意妄为,如此将哀家不放在眼里了?”皇太后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不是在泄愤,倒像是,在说给在座的人听。
秦雪清抽出袖中的手绢,为坐在身旁的皇帝擦拭已经溅到汤水的衣裳。朱正熙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去回应皇太后的话。秦雪清可以感觉到,皇帝的眼神,是随着她的手在动。而后,皇帝伸出手,压住了她的手,像是在阻止她。
“母后,儿臣先告退了。”说完,他头也不回,拉着秦雪清就往外走。秦雪清有些无措,想抽回被皇帝拉着的手,但却无能为力。
就这么走了,那是大不敬啊。
皇帝的手劲很大,让秦雪清无法挣脱,一直到出了慈宁宫,皇帝才终于肯放手。
皇帝没有转过身,只是静静地站着。秦雪清摸摸发红的手掌,发现刚才皇帝真的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片刻之后,皇帝转过身来。他面对着秦雪清的时候,仿佛,那眼角一闪而过的,一点晶莹。
“清儿,朕先让张德海送你到怡清殿,朕回乾清宫,处理完事情,自会过去。”朱正熙走近了秦雪清一些,握住了她的肩膀。
看着她迷惑的眼神,他突然感觉到有些,愧疚。
“张德海,送皇后到怡清殿。”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开。
夜色中,只有一点一点的昏黄。他的身影越走越远,他身上的明黄,在这样的黑暗中,显得倒有些,苍白。
这母子俩,一固执起来,还真是很像。
今晚没有月色,除了那点点的宫灯,整个禁城,一片漆黑。
这怡清殿在这偏僻的地方,更显得静谧。秦雪清站在殿门口,远远的,只有几点的灯光。这个地方很幽静。在这宫里,如此的清净,很难得。她转过头,看到墙上的那几幅画。淡淡的笔墨,就勾勒出那壮阔的山河。走近仔细一看,那里赫然的红印,印中写着三个隶书体,朱正熙。
这些画,都是皇帝自己画的。
这里的摆设,她都没有仔细地看过,从来也没有想到,这些,都是皇帝的墨宝。环顾室内一周,那些珍奇古玩,珠宝玉器,像是精心挑选过的,那精致的宫灯,各片上都画着人,仿佛竟与她,有些相似。格子书架上,有一卷卷的书画,摆放得有些凌乱。
秦雪清走近书架,想将书画重新放置,谁知竟弄掉了些在地。那些书画展开,赫然的,画卷里面的女子,是她。她的各种各样神态的画像,甚至,其中还有,“伍子言”的像。
如果说皇帝用珍奇古玩和珠宝玉器来表示他的宠爱,那无可厚非,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画像?
秦雪清咬紧双唇,将画卷一一打开,皇帝竟然留了这么多的画,画的都是她!
这……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