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话,我是非常不愿意和三哥这路人搅在一起的。握着手机想了好几秒才接起来。
电话里传来三哥标志性的口头禅:“操,接这么慢呢?在哪呢?”
我说:“三哥,我在车站,刚送个老乡上车走了。”
三哥说:“啊,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一会我叫人接你过来。”
我说:“去哪啊三哥?”
三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给你换个住的地方。”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我现在是个逃犯,但是我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我一直认为自己的错不能全怪我,我只不过在冲动的时候做了大多数男人都会做的事,只是后果过于严重,严重到我承担不起。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甚至不是个歹人,我只是犯了个很大的错误,我真的不想做坏事,原本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便堕落了也要做天使”,但是现在,在生存的压力面前,一切理想都那么脆弱。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和三哥混在一起不会有好事,但是我没的选择,如果我现在跑了,我想以三哥的脾气,肯定把我点给警察,那我就会被警察咬住尾巴,我这条丧家之犬估计在外面混不了多久就会完蛋。
回到老板家,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我的东西本来就不算多,一个编织袋都没装满,毕竟没有什么重要的物品。而且,最近打工赚的4000多块钱我揣在身上,有情况抬腿就可以走,什么都能放下。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尽可能的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抹去后,开始等待。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辆轿车,是来接我的。我本想和王老板道个别,但是老板刚好出去了,只好悻悻上车走了。
车开了,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我住了1个多月的院子,我一生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都在这里度过,在这里我开始接受现实,接受自己逃亡的命运,完成了从最初见到什么都疑神疑鬼到现在能够冷静思考的转变,但是心里没有一点的留恋,有的只是一声无言的叹息。
车开进了闹市区,乌伊岭是个小地方,最繁华的地方比一个县城的繁华地段大不了多少。车子穿行在街道上,七拐八拐的开着,我的心也七上八下的翻腾着,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车子最后开进一片平房区,进了一个大院子,一溜的20来间房子,每间房子门上都是卷帘门,从左到右用油漆写着阿拉伯数字1、2、3等序号。
院子大门旁边有个小房子,接我的人把我领了进去,里面一张上下铺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火炉子,挤挤巴巴的,没多大空间。
屋里有个老头,60来岁的样子,穿的比较邋遢,正在炉子上煮挂面,地上有几个空的方便面调料包和不少烟头。
接我的人说你先在这呆着,晚上三哥过来,然后和老头打个招呼就走了。
老头对我很冷漠,自顾自的吃着面条,我也乐得自在,唯一的一把椅子正在老头屁股底下,我只能坐在床上。
等待的时候感觉时间是非常漫长的,记得是老头先起了个话头,我俩才有了简单的交流,我了解到老头姓赵,61了,光棍一个人,是这的看门的,这院子是个仓库,一共23个小仓库,每个小库都对外出租。
我告诉老头我姓王,三哥叫我来的,别的啥也没透露,老头也不追问。
现在这边天黑的早,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很黑了。三哥终于来了,先问问老赵头这边情况,老赵头说这边和平时一样。三哥跟老赵头介绍我,说我是跟他一起看门的,怕他岁数太大,有啥事弄不了。
然后三哥开车带我出去吃饭,就我俩人,找了个小店,简单的吃了点,期间告诉我“先暂时在这呆着,跟老赵头一起吃住,过段时间有合适的地方再给你换”。
我表示:“这地方挺好,人还少,挺消停的,适合我。”
三哥问我:“有啥需要的没?”
我鼓起勇气问三哥:“三哥,你能不能跟我透个气,到底让兄弟干啥?”
三哥笑着说:“你别着急,快准备好了就告诉你,放心,不是作奸犯科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能再问了,换个话题,我问道,“三哥,我身上没有啥证件,就是有也不敢往出拿,你看能不能给我整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