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身现如今也是一头雾水,一切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吧!”
“他……”凤夙顿了顿,开口问道:“殿下怎说?他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吗?”
“最近皇上病重,殿下早出晚归,这事老身还没来得及跟殿下说。”
“……”原来如此。她怎说他一连沉寂多日,这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
房间内良久无音,刘嬷嬷似乎在外面又是轻声一叹:“姑娘,你好好休息,今日若能见到殿下,老身便将这事跟殿下说了,看能不能寻个两全的法子来。”
房外,刘嬷嬷步伐渐行渐远,凤夙躺在床榻上,目光微凉。
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抬手抚摸隆起的肚子,刘嬷嬷说的对,肚子的确太大了一些,宛如即将临盆的妇人……
起身,开门,刘嬷嬷先前端过来的食物安好的放在门槛处。
视而不见,凤夙迈步朝庭院中走去。今日,天气倒是格外晴朗,阳光刺目,照在眼睛上,一片炫目的白。
凤夙抬手挡住阳光,如果她说比起艳阳天,她更喜欢阴雨天,会不会有人说她很怪?
现如今,就算有人不觉得她奇怪,单看肚子的话,只怕也是怪异到了极点。
杂草丛中,几株桃树花开正旺,红白相间美的惊心动魄。
凤夙看的出神,多年前的她,是否也跟这些桃花一样。一念花开,然后万念俱灭……
多年前的她,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落入今天这般困局之中。
“可笑。”口中呢喃出声,却是如弦重压。
“赏花还能赏出仇恨来吗?”身后响起冷漠的男子低沉声,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
来人正是楮墨,坐在轮椅之上,正从房间内缓缓滑出来。
轮椅停在了门口边就没有再出去,低眸看了看饭菜,笑了笑,也不作声。
凤夙仍然背对着楮墨,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漫不经心道:“皇上坐在轮椅之上,难不成还能坐出温暖和良善吗?”
“强词夺理。”虽是低斥,但楮墨眼神却透着漆黑深沉的光。
“……”她怎就强词夺理了?
楮墨似乎也在看庭院桃花,迟疑片刻,方才问道:“明日便是月圆之夜,届时你该如何?”
“不管燕箫明日来不来草堂,我都必要喝到他的鲜血。”说着,凤夙冷冷的补充道:“我不能死。”
楮墨眸光暗沉,低声说道:“我说过,有一出关于顾红妆的好戏等着你去看。”
她转身看他,身体却被杂草遮住了大半,令人看不真切:“说这个做什么?”
“这出戏很不巧也是在月圆之夜,如果燕箫到时候不来,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楮墨似笑非笑,眼神却是冷到了极点。
凤夙很快就明白了楮墨的想法:“你想利用顾红妆届时威胁燕箫来草堂?”
楮墨笑了笑,纠正道:“不是威胁,只是交易。”
“你究竟想干什么?”凤夙皱了眉。
“帮你。”多么简短的两个字,但凤夙却预感到了阴谋之气。
她问:“为什么帮我?”
楮墨浅淡开口道:“我说过,在草堂之内,你我是朋友,一旦出了草堂,你我之间便什么都不是。如今你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凤夙面无表情道:“这话听起来真温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为人,我会以为你是说真的。”
楮墨沉默片刻,这才叹道:“……帮你也是在帮我。在草汤之内,我需要和燕箫见上一面。”
“燕箫若见你出现在草堂之内,首先便会想到这里有密道。”凤夙冷冷的提醒他。
“所以呢?”他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她可知,燕箫若不怀疑,这出戏他还怎么继续唱下去。
凤夙淡淡的陈述:“所有人都会以为我和你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这四个字我不太喜欢听。”她……果真聪明。
凤夙皱眉看着楮墨:“燕箫因为跟你有利益交换,不会杀你。我也并不见得就会死,但从此以后燕箫将会忌惮于我,时刻疑心我是你派到东宫的细作,而你派到东宫真正的细作将会逃出燕箫的视线,为所欲为的给你传递消息,所以……你这招可真狠。”
说到这里,凤夙话语近乎咬牙切齿。
刚对楮墨有所改观,现如今悉数被打回了原形。
“我若心狠,就不会留你在世。”楮墨眸光阴霾,盯着凤夙道:“凤国七公主才智堪比顾红妆,我如果真向你所说的那般狠辣无情,就不会只是让燕箫对你心存芥蒂,杀了你岂不省心?”
凤夙冷笑:“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了?”
凤夙苦笑,也许她真的该感谢他,毕竟他至少没有赶尽杀绝,在陷害她之前,至少没有隐瞒她。
“……”楮墨一时没说话。
凤夙才智堪忧,他不忍杀她,至少也该让燕箫忌惮于她,只要她永远不被燕箫所用,她就不会成为他届时称霸天下的路上石。
目光落在凤夙身上,她从杂草丛中走出来。
只一眼,足以让楮墨脸色大变。
他紧紧的盯着凤夙隆起的腹部,那分明是怀胎十月该有的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