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新鲜,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后悔的时候,也不允许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但是这一次,他或许话语有些过分了。
伴随着凤夙的呕吐声,又是一口鲜血没有控制压抑住,瞬间夺口而出,这一次凤夙下巴处全是鲜血。
见她这般模样,楮墨倒是一时忘了先前言词恶劣,连忙上前想要查看她究竟因何才会这样。
手还未触及她的身体,就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
“刘嬷嬷怕是快过来送药了,皇上还是避一避比较妥当。”
经凤夙这么一提醒,楮墨脑海一清,方才记起还有刘嬷嬷这一号人物,她离去多时,怕是稍后便会再来,这里确实不宜久待,但……
“堕胎药,你若不想喝,便没人能够勉强你。”也许连楮墨自己都不清楚面对这样一个瘦弱清冷的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楮墨是帝王,此话出口,无疑好比圣旨一般,似是一场无言的口头承诺。
凤夙看着他,若有所思:“皇上担心我会届时死在这碗堕胎药上面吗?”
楮墨黑眸,慢吞吞的从凤夙身上打量过去,“天下之主,在还没有明朗落定之前,你怎能这般轻易死去?”
凤夙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冷光,低低的说道:“皇上大可放心,既然我入了尘世,不到最后关头,断然不会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
“如此甚好。”楮墨摇着轮椅欲离开,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凤夙,忽然开口说道:“顾红妆醒了?”
“应该是吧!”东宫里面有楮墨的人,她早就知道,她好奇的是,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楮墨知晓顾红妆苏醒本不算什么,但他明知还故意发问,难免让人郁气滋生。
楮墨语声轻漫:“有机会我应该专程去会会这位瞎眼太傅,沙场交战多年,说不定她只闻脚步声就能认出我是谁呢?”
凤夙抿紧略微苍白的唇,“但愿,她有闻声识人的本事。”
楮墨斜睨了凤夙一眼,意味不明道:“不要小看她,眼睛纵使瞎了,对敌国来说,也是豺狼虎豹的存在。”
凤夙顺口说道:“瞎了眼的人精神比较脆弱,皇上去的话,还请温柔一些,免得吓坏了娇弱美人。”
听她这么说,楮墨难得声音温和:“你明知我双腿行走不便,想那合欢殿戒备森严,又岂是我能轻易便能进去的地方?”
凤夙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若你去不成,不是还有一个碧水吗?再不济皇上身边暗卫众多,出入合欢殿并非难事。”
“你倒是看得起我身边那些暗卫。”这话多少有些讥嘲之意。
凤夙无动于衷:“我是看得起皇上,所谓枭雄,手下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楮墨看着她,沉默片刻,方道:“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想见一见那位跟你长得很像的顾太傅吗?”
“想必我是没有这般福气了。”现如今她怀有身孕,燕箫将她视作烟花女子看待,腹中胎儿更是来历不明的孽种,只怕草堂再过不久就会被重兵把守,不许人来回出入,为的就是防止消息走漏。
云妃成亲不过十几天,和太子“洞房”不过七八日,就怀有身孕,可想而知,若是传扬出去,东宫名声会有多臭,燕箫会有多难做人。
楮墨目光紧锁凤夙,缓缓说道:“若是你的孩子这次保不住,我便给你排一场好戏,方便你休养的时候,打发时间如何?”
“荣幸之至。”他想干什么?
凤夙看着他,朦胧的晨光在她的脸部轮廓上投下大片的暗影。
因为吐血缘故,她脸色极差,黯淡里透青,是疲惫到极致的样子。
楮墨眼眸一闪,移开视线的时候,问她:“你脸上的刀疤,我能帮你治愈。”
凤夙睫毛颤动:“条件是什么?”
楮墨略挑眉,不动声色:“朝堂沙场,永不相帮。”
“帮谁?”
“燕箫。”
她瞬间了悟,笑了笑:“你希望我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看好戏。”看来这位楚国皇帝,内心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无谓,至少他还是很忌惮她的。
“看好戏?”楮墨低低的笑了笑:“你如果喜欢这么说,那就看好戏吧!”
她看着他,若有所思:“若我事后反悔呢?”
楮墨笑的温和,话语却极尽寒冽:“沉沦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凤夙缓缓将双手拢在袖中,“你狠。”
楮墨出口,话语里竟有隐隐的愉悦之色:“好好休养,我改日过来看你,但愿你那时还安然活着。”
刘嬷嬷端药入内,满室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床榻旁,一滩浓稠的鲜血赫然入目,刘嬷嬷心一惊,快步上前,迟疑开口:“姑娘,您这是……”
倘若是堕胎药见效……不是堕胎药的缘故,只因凤夙已经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一头漆黑浓郁的长发宛如深水瀑布,拖曳在地,愈发衬得身形瘦削修长。
刘嬷嬷特意瞄了一眼凤夙的亵裤,上面干净无比,没有丝毫血迹,那床榻前这些鲜血是……
凤夙笑了笑,淡淡的说道:“那医生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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