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景离淡漠的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有了然,有恍惚,有受伤,可是为什么说出之后自己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说出来不就是想看她不快,报复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的无视么。
他将这样的反应归为自己制造过太多人的悲惨,看过太多人的悲剧,所以现在已经无感了。
楼月馨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坐在对面的是云国离王,自己在这里代表的是整个南岭,在离王面前失态,也是南岭在云国面前的失态。
“你好像要哭了,怎么那么脆弱呢?”夙景离好整以暇的说,“难道这样的认知,太子妃在嫁入皇家之前竟然是没有准备的?”
过了好一会儿,楼月馨终于将快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抱歉,失态了,今天的谈话,仅是代表我个人,离王请莫要见怪。”
夙景离没有继这个话题一直往下,反而绕回了最初的谈话,“方才本王之所以问你‘是要称你太子妃还是刘小姐’,就是因为你,头上虽有玉器朱莎为发饰,但满头长发皆是随意披散。”
嫁做人妇的妇人是要盘发的。
楼月馨此举已经明显不合体制,她显然也想到了,“还是离王心细,那今儿,便唤我月姑娘罢。”她最初没有盘发出来是担心在南街遇到聂盛琅,避无可避,但如果把头发放下来,起码在人群中不会很明显。
实在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云国离王,更没想到他们俩还能有坐下来喝茶的一天。
她当然不知道,夙景离早就盯上了她,早在她偷跑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有人将这消息告诉了夙景离,这才有了后来的相遇。
“悉听尊便。”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可以叫她月姑娘,他的心里竟然如同稚童得到心仪已久的玩具一般,是那么纯粹的开心,“月姑娘。”
楼月馨并没有顾及到夙景离心理上的变化,她的目光早已被窗外的一幕吸引了,夙景离顺着看去,只见南岭太子正陪着他的华盈夫人在放莲花灯。
深宫怨妇他见得太多了,有那么些女子,就因为父皇几天的恩宠,于是一辈子都在等待,都在算计,然后,孤苦寂寞的死去。
他不知道她们死前都在想些什么,也没兴趣去了解,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来说有些特别感觉的异国女子,他还是不忍看她孤老一生。
真可笑,他竟然在不忍。
突然,楼月馨起身朝外走去,夙景离以为她是忍不住了要下去找聂盛琅,忙出声道,“你别下去。”
这是在自取其辱。
就想拉住她,可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手又缩了回来,也就这么一个想法的刹那,楼月馨已经朝楼下奔去了。
“你怎么不拉住她?”夙景离不禁埋怨参瑞。
“她是南岭太子妃。”参瑞的表情略显无辜,她是有夫之妇,身份尊贵,这没有拦住真的不关他的事呀。
夙景离不说话了,只是目光紧随着楼月馨,见她并没有出去,而是找那正在弹着古筝的伶人,她们在那里说了会话,距离太远,夙景离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楼月馨再上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古筝。
正是伶人弹琴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