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欣恨恨地瞪过那群唯恐天下不知、就等着看她出丑的人,只道,“屠首长,事关您的亡妻。亡者已矣,生者也该给予应有的尊重,而不该随便拿出来与人评说论道。这是你们屠家的家务,其中也涉及宋家的颜面,我想,咱们还是私下说清楚,更妥当。”
她阴冷的目光淡淡地刮过激动喝斥她的宋耀文,朝宋惜玫丢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冷笑。
起身时,钳制她的人果然放了手,且还立即劈出了一条道,直通向侧门。
台上,屠征安抚了女儿一句,回头就向众人行礼致歉,道,“诸位,亡妻已矣,的确不便再宣说于口。请诸位包涵!今日本想宣布的是一件大兴事,没想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和不如意,屠征惭愧。但今日的宴会,不会取消。大家可就席而坐,先用些点心。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些娱兴节目,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稍后再见!”
屠征和女儿女婿一起离开了,屠言和妻子便接过了弟弟的棒子,代为招待现场宾客,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记者们觉得有些扫兴,但也舍不得立即离开,还想着等会儿主人家出来,借机再打探点儿消息。
现场气氛很快转好,当以上的表演开始时,先前的那场风波在歌舞声渐渐淡去。
然做为事件中人一员的林子怡,也在众人没注意时,被悄悄押解到了后方,显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前方安静下来,后方的女人战争就打响了。
一进了侧门走廊,宋惜玫就冲上前,抓着宋雪欣斥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你当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你懂什么。你别想在这儿胡说八道,兴风作浪!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宋家,你根本活不到今日。早在蓉城的时候,你就该被卫东侯关进监视里了此残生了!”
宋雪欣冷哼着,一手挥开了宋惜玫,看似轻轻一推,宋惜玫竟然重重跌在了地上,发出砰的好大一声,周人见状都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被两个女人的吵闹搞得烦不甚烦。
“宋女士,你还有脸拿这些事来威胁我吗?当初是你自己要帖上来保我安全,我可没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救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所谓的身世来讨屠征的欢心罢了。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岂会说出刚才那番弃车保帅的话。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宋耀文重重一叹,直吼,“够了,雪欣,你这是跟你妈说话的态度吗!就算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家人私下来说就好,这样你们还嫌丢脸不够!”
哪料,宋雪欣转头朝宋耀文一笑,笑得宋耀文一阵莫名的头皮发麻。
“舅舅?哦不,其实我真没资格叫您一声舅舅。”在宋雪欣看来,这位宋家掌事者冷血冷情,从头到尾都看不起她。她到京城多时,后来被屠言封杀时,当时还是名正言顺舅舅的宋耀文也不曾出手帮忙过,住在宋家时也从来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她是个隐形人,这会儿竟然还有脸称他们是“一家人”,想要粉饰太平,简直做梦。
她自然不会给其好脸色,口气更是嘲讽,“不好意思,我本名叫话梅,跟你们宋家,确实八杆子都打不到,跟谭晓敏和屠征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宋耀文一句话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当然早推测到妹妹和宋雪欣之间的问题,这时候故意称一家人,也是希望宋雪欣不要再落井下石。只有保得宋家名声,他们迟早也有机会找扑回来。
哪知道,宋雪欣如此狠辣,直接就撕破了脸,让他下不来台。
“够了!少在这儿废话,进屋再说。”
屠首长一声低吼,刑战和劲爆小组的人上前押着三人,大步进了早准备好的完全隔音的房间。
大门一关,屋内瞬即陷入一片死寂。
几道阴冷刻毒的目光,在空中飞来掷去,无声的硝烟味儿开始弥漫。
屠征拧了拧眉,接过语环送上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看到女儿体贴的面容,心下方才松了口气。
毕竟,再提爱妻之死的事,没有人不会心情辙动。
他需要平息一下,否则等会儿要是听到什么,他真不能想像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爸,还有我,东子,小熙小月芽。”
语环握住父亲的大手,感觉竟然有些冰凉,她感觉到父亲压抑起伏的心情,心疼,又愤怒,却知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屠征握了握女儿的手,眉间微软,点了点头。随即,抬头看向那三人时,目光一凛,喝声问道,“现在没外人了,你们谁先开始!”
“自然是我!”
宋雪欣立即上前一步。
“欣儿,你不要乱来。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你的确是屠征的亲生女儿。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你好吃好穿好住的,还供你读最好的大学,你喜欢弹琴,我给你买的琴都是直接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难道你连这点儿情都不念了吗?”
宋惜玫这会儿的态度突然又发生了大转变,以哀兵之态求情,似乎也是恢复了几丝冷静,想要力挽狂澜。
可惜的是……
“别叫我什么欣儿。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的真名叫话梅。我爹是个老赌陡,我亲妈都被他赌掉了,不堪受辱自己撞死了。我不想被我爸赌掉当货物似的卖了,就逃了。后来在孤儿院里遇到乔语环,跟她做了姐妹。因为我救了她一命,没被孤儿院里的人拿去卖掉。后来乔老太和谭晓敏念我可怜就收留了我。”
“不,你胡说!”
宋雪欣冷哼一声,眼神毒辣至极,“我可没胡说。我想,屠首长应该已经查到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定肯定地就认定了乔语环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