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送餐的侍应瞄了一头水珠的男人一眼,多半以为这厮已经大战三百回合,都要吃宵夜补充能量了,天知道丫那不是沐浴后的水珠,而是憋着还没发泄的汗。
他敢发誓,大概没有哪个的第一次像他这么窝囊的,花了钱不说,到头来还得伺候那小妞儿。
他蓄了一肚子的不甘,回头先吃了一个三明治,看着大床上被自己摆成“大”字型的小白兔,汹汹的战斗之心开始燃烧。
心说,等爷们儿蓄好粮草弹药,非整得你丫地叫天喊地,逃避无门。
吃了东西后,他宛如君王降临般,大步走上大圆床。
床上的人儿轻轻嘤呜了一声,小脑袋朝他这边转了转。
他又是一阵心软,随即俯身关掉了灯。
关就关,黑漆漆,这样更敏感刺激。
俯下身,他抚抚汗泪交织的湿润小脸,有片刻的失神。
可是再一想她之前竟然在那么多男人堆里,寻找恩客,出卖自己,心里就老大不爽。
都说戏子无义,表子无情。
他又何必扭扭捏捏,踌躇来犹豫去的。
“啊,你,你,啊——”
她撕心裂肺般地大叫,紧紧掐着他手臂的指甲都陷进了他的骨肉里。
他也憋得满头大汗,真怕把她给整散架掉,但又忍不住想要来个地撼山摇,火山彻底大爆发。
“乖,忍一下,就一下,马上、就好!”
“啊——”
他在满耳朵充斥着女人痛苦的嚎叫声里,终于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全垒打出击。
老天,这感觉,太棒了!
从此他对她食髓知味儿,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在漫长的六年时光里,那种由xing而发的热情很快减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一次相处时,不经意间透露的那种温情脉脉,不予言说的契合,缠绵,淡淡的温馨,缱绻不舍。
也许因为得到的太容易,人就学不会珍惜。
他以为自己能放得下,人不风流枉少年,那不过是年轻时的一场风花雪月,过了,也就算了。因为他坚信着,前面会有更美的风景等着他,更美好的花儿,任他采撷。
可是命运之神就在这个时候,给了他狠狠一槌子。
让他从自以为是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自信到自大。
他不确定,他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啊,痛死了!”
趁着不注意,卫东侯逮着另一只小脚,做完了全套脚底摩擦。
语环又恼又羞,夺过自己的高跟鞋,就要徒步下车离开,以示抗议。
可惜她立即被男人拦腰抱住,又给塞回了后座,接着他也坐了进来,将车门一关,下令开车。
她气哼哼地缩在门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说,“明天我就回部队了,陪我吃顿饯行宴,行不?”
她的气,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便是曾经那极熟悉的感觉,无数次的分离,累积的浓浓不舍。
她一时无语,怔怔地看着他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擦完了手,一展臂又把她捞进了怀里,大掌轻轻抚过她的脑袋,逸出一声叹息。
“我们家环儿终于长大了,我也放心了,可以离开了。”
“你,你说什么!”
她挤出一句,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理智上很清楚,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可,最近已经习惯了他每天出现在眼前,夜里等在公司楼下的身影,习惯了他的温柔呵护,体贴柔情,还有这股淡淡的阳刚气息包围。
开始不舍。
已经忍不住想念。
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男人胸口的衣领,揉成了皱巴巴的咸菜。
“环环,独立自强是好,不过有时候也要放松一下自己。来,再撒个娇给爷瞅瞅。”
他避重就轻,重重吻了下她的脸颊,发出好大一声。
“讨厌,你还没刷牙!”
“呵,这样就对了。”
他伸手捻着她肉肉的下巴,“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刚至坚则易折。偶尔装装小幼稚,也没人会笑话你。以后我走了,还有爷爷奶奶都是你的家人。今天你也交了不少新朋友,杨颖这丫头是个xing情中人,向可爱虽然已经是集团总裁,不过还是个小丫头……”
他又突然给她讲起了人际交往的事,絮絮地说着这些女孩的家世、背景和xing子,以及交往的注意事项。
“她们虽然都是富三代,黑二代,不过她们也有普通女孩的喜怒哀乐,你也别觉得自卑低人一截,你是我卫东侯相中的女人,不比任何人差,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她静静地听着,这话是教导,可又像在交待遗言似的,仿佛两个人很久都不会再见了。
她明明知道,他是军人,而且还是保密级数最高的那种特种兵,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是常态。
这一年,他似乎都为了她停留在城里太长时间。
她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一下子把她那么多年的遗憾和缺失都弥补了。
现在似乎一想他,他就会出现在眼前。
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立即出手相助。
她退缩不前时,他一改以往的暴躁强硬,变得体贴而包容,谆谆善诱着她走出自己的象牙塔。
虽然,他还有很多的缺点和不足,可这心里酸涩得不得了,柔软得不得了,甜蜜得不得了的心情,似乎只有他能给她。
只有他,才让她如此不舍。
“环环,我想说让你再等等我,一年,半年,三个月,或者就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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