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城堡矗立于风暴海岸的山崖上,守护着黑特拉帝国的最西南端。
城堡被建在绝壁之上,下方便是汹涌的波涛。这样的地理位置,你说,有多凶险就有多凶险,所以说,并不是一般人可以盘上去的,在暴风城堡的身后,坐落着繁荣的浅水城。数百年来,这里一直是抵御海盗和凶残的鱼人的桥头堡,同时也是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
出了名的季节xing恶劣气候和随时会入侵的劲敌让这里的人民坚韧而勇敢,而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和战舰则担负着保卫浅水城及周边大片海岸的使命。每年夏天都会有来自东方大陆的海盗舰队袭击沿海城镇,冬天则会有来自深海、恐怖狰狞的鲨化鱼人登上海岸捕食看到的一切活人。由于沿海守军一直不被帝国重视,力量薄弱,只能勉强抵御入侵者,每年海盗、鲨化鱼人以及风暴、海浪都要夺去许多民众和士兵的生命。许多年来,沿海居民们就这样在这片残酷的海滩上挣扎求生着。直到吉尔菲艾斯亲王到来,并改变了这一切。
“吉尔菲艾斯亲王刚才抵达了皇都。”
“嗯。”老弗雷德低头看着书,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声。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将紫夜草从清水中捞出,放入钵中轻轻捣烂。
老人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书本上:“哥哥来看看弟弟,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当然让人好奇?”我说道。
“傅利斯找过你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你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我只是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老人叹了口气:“军队一旦会思考,国家就离政权更替不远了。你这类人要是经常一旦思考不该思考的问题……”
“我又没被训练成‘血之匕首’里那种只会杀人的机器。”
“那就别闲着,他们没给你任务吗?”弗雷德有些不耐烦。
“我在休假。”我告诉他,同时将已经捣成稀泥的草倒入爱尔达兰茶中,淡绿se的茶顷刻变为紫红。我往其中撒入一点冰晶粉,紫红又逐渐转为淡蓝。
“那就随便找点事做去,别在这儿妨碍老人家看书。”老头有些恼怒地说。
“公主今天倒是让我晚上去参加仆役的舞会来着。”我把器皿放到火上。
“那很好啊,你干嘛不去?”
我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容器里的淡蓝se逐渐退去,液体变得无se而粘稠,一丝清凉的幽香飘了出去。
“哦,该死的,你在配‘威尔刚’?!”弗雷德猛地抬起头,狐疑地瞪着我,“配的量足够放倒十个肥胖的贵族了。怎么?你打算带着这玩意儿去舞会?”
我对着容器里的液体看了一会儿,然后全泼在了壁炉里。壁炉中的火焰瞬间变成了蓝se,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不,只是这玩意儿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我回头冲弗雷德笑笑。
“你小子现在笑起来真让我慎得慌。”老头摇了摇头,道,“去好好玩玩吧,放松下。我睡着前别回来。”
我清洗整理好器皿工具,换下药剂师的袍子,换上上一件紫se的衬衫和一条黑se马裤,走出草药塔。
我快步走向马厩,心想一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我回头一想,没有,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吧?这……我也说不好了,但是当我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要去的地方是仆役餐室。餐室在皇宫厨房的对面,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最多可容纳上百人。由于皇室成员相当少,其实只有皇帝陛下和他的三个子女,因此皇宫里的仆人只有大约两百人。
餐室中已经坐满了神情轻松、愉快的女仆、男仆、裁缝、马夫、文书,侍女、侍从。还有不少仆人和厨房的厨子、伙夫还在皇家宴会厅和厨房中忙活。餐室的长桌上摆满了面包、黄油、nai酪、果酱、肉汤,还有各种水果和点心。每张长桌上都有足量的烤猪、烤羊。这排场其实并不亚于任何城堡里的丰盛晚宴,只是更加实在,要吃自己拿,要喝自己倒,酒桶就在旁边,一打开龙头,红酒、啤酒就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一个小男孩从我面前跑过,蹦蹦跳跳的,手里还捏着一只鸡翅,满嘴是油。记得我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小男孩,经常无忧无虑地在皇宫里跑来跑去,洗衣房的女工喜欢笑着帮我拉正衣领,厨房的年轻伙夫会偷偷塞给我一个苹果,执勤的皇家骑士在走过我身旁时会故意伸手把我的头发揉乱。我望着眼前的小男孩蹦跳着离去的背影,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这大概是某个马夫或者女工的孩子,他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无忧无虑地成长着,在皇宫里给大人们跑跑腿、帮帮忙,学点本事,后来也成为皇宫里的仆役、马夫,或者药剂师?或是长到十五、六岁后,出了皇宫,给一个工匠做学徒,逐渐学到了手艺,到了一定年龄,开始揽些独活,最后自己也开了家店铺,娶妻生子?还是成年后一心想出去闯荡,和几个同样年轻、无知的同伴凑钱在铁匠铺买了几把旧剑,自以为冒险者,草率的上路,后来偶然被某个大佣兵团招募,经过数年的磨练后成为了一个经验老道、唯利是图的佣兵,十多年后成为了佣兵团决策层的几个首脑之一?亦或是加入了帝**,四处征战,经历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被提拔为军官,此后凭借杰出的军事才能和冷酷的行事手段越来越被重用,步步晋升……
然而生命有无数的可能、无数种变数,也许皇宫仆役会因为潜藏的天赋,在闲暇时间写下的诗篇偶然传播开来,并成为传世经典;也许普通工匠某天心血来chao制作的东西会广受欢迎、传遍各国,工匠也因此发家,富甲一方;也许年轻的冒险者会在他经过的第一个村庄里邂逅一位少女,于是便扔掉了还没用过的剑,从此再也没有离开那个村庄;也许那位新兵在他参加的第一场战斗里看到飞来的箭矢穿进身旁战友的喉咙里,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平淡、安宁地活着有多么美好,于是在第一个服役期满了之后便选择了退役,回到故乡的某个地方贵族的宅院里做一名普通的jing卫……
如果当初陛下没有让我接受那些训练,我如今会在哪里,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数年后的某天,我会喉咙被割开,鲜血流了一地,冰冷地躺在遥远而黑暗的地方吗?
“嘿,药剂师小子!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呢?过来喝酒啊!”马厩总管莱尔洪亮的声音猛地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他朝我用力招招手,然后使劲拍了拍身旁的空凳子。
于是我走过去坐下,他立刻递给我一大杯啤酒。
“自从你长大之后,看到你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莱尔说着给我切了一大块猪前腿肉。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盘子里的肉有些太过油腻了,我看着没什么胃口。
“对了,你送给我女儿的那个木头骑士玩具在哪儿买的?我昨天仔细看了看,做工非常jing致啊。”
“那是南部联盟的制品,我去红堡镇时买的。”
莱尔“哼”了一声:“弗雷德那老头还真会使唤人啊,老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又这么瘦弱。”他说着握了握我的前臂,仿佛想证明我确实和他说的一样瘦。
我拿起一个苹果咬了口,耸了耸肩:“现在战争基本结束了,外面虽算不上太平,但只要小心点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我去实地采摘药材,也算积累了不少经验。”
“我看你小子现在的经验也基本可以接替老弗雷德了。上次你配的退烧药***管用,我女儿喝了之后,当晚烧就退了,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神殿里那个牧师还告诉需要用什么初级回复什么的……”
“初级恢复术。”我笑着说。
“对啊,就是那个,他还要价10个金币,才初步稳定病情,都他妈放屁。我是越来越不相信那些个穿裙子的牧师了!”
“袍子,你懂不懂啊傻缺。”
“来,为你那退烧药干一杯,这是最毒的药,我保证你一定会挂掉的!”他仰头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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