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正的目的都是希望跟着他们中的一个离开,因而没有人空着手上门,各种礼品五花八门地塞满了二人的宿舍和办公室,既推不掉,也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二人有一天不约而同坐到一起说起此事,何其丰长吁短叹说这是逼着他犯错误,孟谨行则出了个主意,“你不是要节后才走吗?不如趁春节前,组织大家搞一次慰问送下乡活动,也不用让辛枫、刘爱宝他们买什么慰问品了,咱俩收的那些就是现成的,你看行不?”
“行!”何其丰眼睛大亮,他是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敏感时期收东西,搞不好就是一颗意想不到的地雷,孟谨行能有办法把这地雷送出去,他是求之不得。
说干就干,利用年终表彰会的机会,何其丰宣布了活动想法,按排辛枫统计出全乡的五保户、贫困户名单,乡四套班子成员在春节前分头下乡送温暖,至于送温暖的礼品、现金则由全乡干部捐赠。
刚听到大家捐赠送温暖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觉得何其丰走都要走了,还要大家掏腰包为他脸上添金。
但当孟谨行拿出一个名单,让辛枫到时候张贴在乡布告栏里时,大家才明白这个捐赠一说从何而来,各自心里都蔫蔫的,觉得想跟着这二人走基本是没戏了,不然人家干吗把钱给推出来搞这样一个活动?
这个会一过,孟谨行与何其丰终于重拾安静。
周五晚间,乡里举办欢送会,欢送孟谨行迁任县招商办主任,一派难舍难分的场面,不但观山村突然来了不少人,连老邹头这个老状讼也来了,说是无论如何要敬孟乡一杯自酿的酒,给孟乡壮行,希望孟乡能把桑榆旅游示范区建设好,带领大家伙儿一起发家致富。
在一片欢乐气氛中,参宴的姜家诸人都显得极为落寞和不甘,姜庆春和姜炳才还因为姜忠夏的供词而闹起了别扭,席间差点争执得打起来。
何其丰、孟谨行费了好大劲才把二人劝开,姜庆春气咻咻地拂袖而去,临走还扔给孟谨行一句:“我还不需要你这青沟娃子来猫哭耗子!”
周六时,孟谨行本打算去趟申城看看雷云谣是否从香港回来,结果又被陈运来、老柴等人拖住,喝了一天的酒。
姜琴芳似是粘住了陈运来,无论他走哪里,她都跟着,孟谨行头一次发现,女人固执起来根本不能用正常思维加以衡量。
陈运来对姜琴芳这种追踪,表面叫苦连天,暗地里却对着孟谨行偷笑,说其实细看姜琴芳算得上黑里俏,关键是屁股够大以后好生养。
孟谨行听了连连笑骂他过分,行不行的都给人一个准话,干吗这么吊着人家大姑娘?
哪知,陈运来又说了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我跟她仔细谈过,她的确不喜欢我,但这里的乡情不容许她再有别的想法,她只能认命。而且,这次县里大换届以及三乡合并,姜家人都没捞到好,姜家每个人都需要为家族利益分担责任。所以在她看来,我和你关系不错,嫁给我,可以在凤山建镇后,让姜家多个倚仗。”
孟谨行当时就觉得喝进嘴里的酒味全变了,仿佛无数苍蝇拥进嘴里,吐不出也咽不下,胸口堵得发慌。
陈运来素来善察颜色,随即就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啦,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何况还是一个跟我不来电的女人?反正姜家财力也不弱,娶她不失为一件好事,至于她想的事情,我会跟她约法三章,保证今后我不会因为他们姜家来麻烦你!”
孟谨行心下大暖。
他虽不完全认可陈运来的说法,但得这样一位能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兄弟,孟谨行想不为之动容都难。
这天的酒喝到后来,一群人又都是不辨东西南北。
孟谨行后来每次回忆桑榆工作的时光,总是玩笑说,那时候几乎人就是泡在酒缸里的。
宿醉直到周日下午方清醒,孟谨行终于打点整齐行装,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开着福特离开桑榆去了长丰。
此后的日子虽然桑榆依旧是他的工作重点,但这样长期蹲在山间的日子,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荀志刚那晚帮孟谨行订的县招房间一直没退,孟谨行因为尚未到新单位报到,正好借这里暂时落脚,倒也多了个接近肖云山的机会,当天晚间二人就一起在县招吃饭,并在房间杀了一晚的国际象棋。
周一一大早,孟谨行就到县委组织部,随钟敏秀前往县招商引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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