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敏秀新理了头发,是时下极为流行的boyish style,孟谨行前次回都江时,发现满大街都是这样的清爽短发,女同胞们无论老幼都似乎在一夜间爱上了这款发型,连他母亲也剪了这个头。
本就个子高挑的钟敏秀,加上保养得当,去掉过去一成不变的女干部发型,让刚进门的孟谨行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当即笑赞道:“部长越来越年轻了!”
女人天生爱美,无论处在什么身份地位,听到夸赞都会心情大好,无非流露方式有差异罢了。
如果此刻换一位领导这么夸钟敏秀,她多半会表现得很矜持。
但孟谨行在她面前已不是头一次说这种话,并且为她和夏明翰牵线出了不小的力,她在心里就没把他当外人,即使现在身处办公室,她还是眼睛放光,走到屋子中间,笑着转了个身说:“真是这样?”
她这一离座旋身的动作,恰到好处地又把自己的身材展露了一番。
长丰的冬天很冷,她的办公室在空调的暖风吹送下温暖惬意,累赘的厚外套自然被她挂在了衣架上,身上一袭黑色紧身高领毛衣搭一条裹臀的微喇薄呢长裤,衬着她如雪的肤色,宛如一只傲娇的黑天鹅。
孟谨行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身体的某处竟然毫无预兆地火热起来,他立刻背过身舔一下唇,佯装受不住屋内的空调温度,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并快速地说:“我什么时候在部长面前说过假话?”
钟敏秀轻轻一笑,走到门口的矮柜前,拿起一个茶叶罐问:“要不要喝茶?前两天有位朋友送的寿眉,非常润滑。”
“这是好茶啊!”孟清平喜好饮茶,孟谨行自己虽然没这爱好,但还是从父亲那里知道不少名茶,他走过去从钟敏秀手里接了茶罐道,“这样的茶给我这种只懂大口喝水的人喝,简直就是糟蹋!部长倒不如整罐给了我,让我以后用来招待客人。”
钟敏秀斜瞄他一眼道:“哈,你空着两只手来,还想顺我东西!”
孟谨行笑看着她问:“你看我像空手来看你的人吗?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给不给吧?”
钟敏秀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赶紧走回办公桌后面,“你要就拿去喽,柜里有整盒的,这罐给我留着。”
“谢谢部长!”孟谨行将手上的罐子放下,不客气地打开柜门将茶叶礼盒拿出来放在柜面上。
钟敏秀坐在大班椅内,手捧着一杯花茶,随意地问:“去过肖县那里了?”
“嗯,刚刚去过。”孟谨行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那应该是不需要我多说了,文件明天就会发下去,你回去交接一下,下周我陪你去招商办报到。”
“你就不对我提点具体工作要求?”孟谨行笑问。
钟敏秀横他一眼,“跟你姐来这套!”
孟谨行收了笑,正色道:“我是说真的。突然给我这三副担子,我心里没底啊!肖县面前我是不敢露怂,你是我姐,有话我当然不能藏着。”
“你担心什么?”钟敏秀受他影响,态度也认真起来,放下杯子端坐好问他。
“我始终对这个筹建办不太明白。”孟谨行看她一眼说,“这么讲吧,有关这个桑榆旅游示范区,以后哪一块工作要向凤山镇汇报,哪一块该向市里汇报?”
钟敏秀沉吟一下,颇有深意地看着他道:“都要。”
孟谨行明白了。
方天岳就是葛云状的眼睛,向方天岳汇报就是向葛云状汇报。
向市里汇报自然是直接向翁灿辉汇报,谁让这个项目现在是市长督办项目呢?
而钟敏秀这一句“都要”,孟谨行又觉得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想到了肖云山。
肖云山放弃让他当凤山镇镇长的妥协原因是什么?必定是让肖云山不肯轻易放却的东西,如果孟谨行估计不差,肖云山会接替郑三炮成为书记。
那么,对于肖云山从当县长时期就关心的桑榆旅游开发,肖云山会甘心让方天岳在葛云状跟前抢了自己的功劳吗?
孟谨行认为不会。
所以,钟敏秀的“都要”应该还另外包括了向肖云山汇报。
他不由暗暗喟叹,三顶帽子就数这顶是最难戴的。
“部长,担子很沉啊,能不能提个要求?”
钟敏秀嘴角轻轻一扬道:“你也别提要求了,我给你透个底。桑榆别看现在只有个筹建办,但小麻雀五脏齐全,该有的部门它都有,人员全部另行调配,所以干好干坏啊,全在于你自己!”
孟谨行瞳孔立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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