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文早在接触到陈于期艾的目光时,就移开了视线。他纵然可怜这些被草菅了性命的士兵,可他也不是圣人。更何况,就算要他当圣人,也得看情况。
拓拔宏业不拿自己的士兵当人看,他就算是费尽全力治好了又能如何?那施蛊之人,既是施了一次,还是大规模的。那么定然是还会再来,直至,这拓拔宏业无法再威胁到那人为止。
苏玉文可不愿看到自己辛苦救回来的人命,转眼就又染上了别的奇奇怪怪的蛊。虽然他会解蛊,可这解蛊,很累!而且,都是要动刀子的。
每一次动刀子都要流血,施蛊者远在暗处,不知何时,又会再度施蛊。他能动得了一次,两次,可若是还要继续下去,那么那些士兵们都会流血而死。
唉,难办!苏玉文暗叹一声,对着拓拔宏业说道:“病我已经看了,我要出去走走,找找药材。”他几步走到陈于跟前,“这位将军,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好。谷主请随我来。”陈于将眼里的泪花逼退,强扯了一个笑脸出来。
苏玉文将陈于的表情亦是看在眼里,可他没有必要去安慰。这些人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若要仔细的去区分。那么就还剩下拓拔宏业,可能与自己有那么一点的仇恨关系。
若是人还好好儿的,自己倒是可以省下心思,不去对付拓拔宏业。可若是拓拔宏业自己找死,那就别怪自己,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将他往死里整!
抬手触及怀中放玉佩的位置,苏玉文的心里是一阵阵的难受,当初在一起的人,如今都不在了。可自己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血脉,好好疼惜着。
一路朝着山中行去,苏玉文见离营地有些距离了,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将军,可否将具体情况告知在下?”
拓拔宏业的寥寥几句话,苏玉文实在是无法得出判断。须知,蛊分千万种,每一种,蛊种下的位置都不一样,所以他必需得辨明究竟中的是什么蛊。
苏玉文的话,好似一贯醍醐,将陈于浇醒。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情绪,将那日的情景一一道来。临末,还将永城骑兵营的事,可与苏玉文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骑兵营与先锋兵的人命,在拓拔宏业看来,并不算什么。可在陈于心里,那是他的心血,是他无法割舍的兄弟情谊。每一个人都是经过他的亲手挑选,也是经过他的亲自操练,才被编入营的。
陛下可以不做停顿,下令坑杀。可自己,不行,他做不到!
是以,苏玉文一问,他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苏玉文的身上。
苏玉文别开眼,轻咳了几声,抬头望天:“看这天儿,好像要下雨了。”
“谷主,那咱们下山吧。”陈于忙道。
“也好。”得到了想要的情况,苏玉文也不再在山中逗留。至于找施蛊者的事,以逸待劳,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