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后的陈淑芹,趟上了北去的火车。一路之上她想了很多,她要努力争取郭开庆父母的认可,要让他们知道,她是爱郭开庆的。
顺着材料上的地址,陈淑芹很快找到了郭家,但她在院门前的铁门上,敲了很久,里面也没有人应答,她只好在门旁的磨盘上坐了下来。
郭开庆的家乡,和放牛沟可谓是天壤之别。放牛沟只有几十户人家,可这个村子却有成百上千户,陈淑芹也是第一回来到北方,她见什么都很新奇,看着过往的村民,她主动开了口。问道:“大姐,这是郭开庆家吗?”那人道:“对,是老郭家,可能是最近老头病了,全家人都在医院去陪他了,要么你去医院看看去吧,他就住在区医院。”陈淑芹听后,又打听了区医院的所在,然后去市场买了些罐头和水果,就走着去了。
郭父已经病了好多年了,大夫给他出的结论是,这几年干农活给累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丈夫,郭母更是一个劲的落泪。是啊,郭父自小出生在富裕的家庭,解放前就上过大学,说得上是知识分子。就算是当过兵,也是首长因为他文化水平高,特批了他一个排长的职务。转业后的他,一直又在机关工作,平时就没干过重活累活。但是动乱开始后,他带着全家十多口人,来到了这农村下放,干的全是累活脏活。那时候孩子们都很小,空闲的时间,为了能让家里有点过桥的钱,他还要做些小买卖。就这样,十年下来的郭父,已经累得已经不成样子了,还害上了咳喘病,从痰里咳出血来也是常事。
郭父和郭母是解放前,头二年结的婚,郭父的家里很富有,从出生到长大,一天都要吃两个鸡蛋。这个规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动乱前期,来到农村的郭家,为了郭父,特地买了些鸡进行饲养,每天下的鸡蛋,都用来给郭父补身体。有一回郭开庆饿得不行了,小小的他偷偷去鸡窝里摸鸡蛋,打坏了两个,让郭母打得半死。全家的孩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后都知道,这鸡蛋只能是父亲吃,这是他的专利。
郭父的病属肺病的一种,也可以叫它肺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静养。那时医疗水平还不很发达,得了这病的人,只能是等死了。但郭家的儿女都很孝顺,大家轮流的回家照顾老人,使老人感到很欣慰,jing神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郭父这病一年都要犯上两回,但每一回必须得上医院住几天,这些年都形成了常态,到了这几天,郭家的儿女,就会从远道回到家里,围在父亲的身旁。大家都想在他的有生之年,多尽尽孝道。
两个月之前回来的郭开庆,正赶在父亲住院。在部队的三哥郭开山,也请假回家了,他在医院陪了父亲一个月,就又回部队工作去了。平时郭父对郭开庆很严厉,他总是认为郭开庆早晚会闯祸,但郭开庆不恨父亲,他知道父亲支撑一个这么大的家不容易。看着只有五十多岁的父亲,郭开庆很是伤心,他恨自已当兵之后,离家里太远了,不能经常回到父亲身边,尽自已的孝道。然而郭父现在对郭开庆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可以说是自从郭开庆立了一等战功后就转变了,这个最不孝顺的儿子,在战场上却成了战斗英雄,这是他想不到的。当上回郭开庆带着他的老战友来见他时,他更加喜欢上这个儿子了。看着回来的郭开庆,郭父老泪纵横,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握住郭开庆的手,仿佛想说些什么,但还是yu言又止。
就当陈淑芹走进郭父的房间时,里面只有郭开庆的大姐在那里陪着郭父。见到陈淑芹后,大姐问道:“请问您找谁?”陈淑芹此时的心情很是激动,用颤抖的语句说:“我找郭开庆,我叫陈淑芹。”大姐楞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父亲正在午睡,我们出去谈会。”陈淑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随着大姐来到了医院门外。
郭开庆两个月的探家,已经算很长时间了,兄弟姐姐几人排班,他总是坚持每天都要一班来照顾父亲,别人由于工作忙,也没有阻拦他。大姐现在在五一商店工作,平时就是倒班,姐夫人又很好,经常让大姐前来照顾父亲,慢慢的郭开庆和大姐无话不谈起来。他讲到了部队的生活,还讲到了陈淑芹。当大姐听到陈淑芹为了救郭开庆,刀断手筯时,也感动的哭了。她也认为陈淑芹是个好姑娘,值得一爱。但郭开庆不那么认为,他认为这不完全是他的错,他从头到尾都是被冤枉的,他和陈淑芹最多只是恩情,但不存在爱情。况且现在他已经向组织上打了报告,转业回家工作,这样可以离家近些,能更好的照顾父亲了。大姐没说什么,只说你自已的事自已把握就好,记住不要和父母说,省得二老为他担心。
陈淑芹的长相属上等,年轻就是本钱,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农村长大的。她有着优美的身形,漂亮的脸庞,从小练武的她,更有股英姿飒爽的味道。大姐见了,更是喜爱至极,她说道:“这小五子,命真好,没想到你比我想象得漂亮多了,要是妈见到你一定很高兴。”听了大姐夸奖的话,陈淑芹很是受用,但她也红着脸道:“大姐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看呀,我就是一个一般人。”
这时,郭母中午送饭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陈淑芹,对着女儿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爹要是喝水上厕所怎么办,你还不在屋里守着,这姑娘是谁呀?”陈淑芹听说话的口吻知道,来人正是郭开庆的母亲,她抢先说道:“伯母,我叫陈淑芹,是开庆的对象。”郭母听她这么一说,就仔细打量了陈淑芹一番,说道:“姑娘,你是哪里人哪,我家开庆啥时成了你对象了。”陈淑芹鼓足勇气,大声道:“我是南方人,我和开庆头两年就认识了。”这声音真的很大,而且很扎实,整个医院门口的人都听到了,都不约而同的,歪着脑袋向这边看。郭母反倒不自然了,连忙叫上二人,进了郭父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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