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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抽搐,落不下笔去,抬头冲美妇人干笑,“这个……不妥吧?”
“顾相公……”美妇人迷醉地瞧着我。
“夫人……”我亦缓缓将她望去,“一字,十两。”
“我家夫人不差钱!”身边的丫鬟看不过我的磨蹭。
“咳!”我铺平了纸,再望美妇人,“那不如,写个全句吧。”
片刻工夫,一副顾氏草书出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收银一百四十两。
美妇人捧着我的真迹,喜极而泣。阿沅与我清点银票,亦喜极而泣。
两厢没泣完,三个旋风少女接踵而至,我赶紧按住被风刮起的白纸,“三位小姐……”
“顾浅墨?!”旋风少女甲瞪着铜铃般的眼眸,喜形于色,“活的顾断袖?!”
“原来传说是真的!”旋风少女乙漆黑的眼眸化作了红心状,“这模样不断袖,谁还断袖!”
“传言诚不我欺!”旋风少女丙一眼瞅着了阿沅,“这是顾断袖的姘头?”
我用目光静静将三位少女扫过去,淡定道:“除了卖字,今日本官不接受任何涉及本人**的提问。”
“那卖完字以后呢?”
“同样不接受。”
三位旋风少女对视,交头接耳。
“一字十两可不便宜!”
“先买了再倒手卖,铁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错!传说顾断袖书法卓绝,一字难求,连皇帝都得下高价才能得!”
商量完毕,三位少女纷纷转身到我跟前,我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未听见她们的小算盘。
“顾断袖,给我写一句,愿我如星君如月。”
我抬了抬眼皮,“一句太落单,不如写个全的?”
旋风少女们迟疑了片刻,最终同意一人一副全句。
第二单生意,三副字。
收银四百二十两。
阿沅数银票数得口水不够用,我将他按到桌子底下一脚踹去,“不要坏了本官的形象。”
开张大吉,接踵而至挥汗如雨的路人都挤到了我摊位前,围观者更是不胜枚举。
——顾浅墨卖艺了!
——顾浅墨卖身了!
——顾浅墨卖男宠了!
人言可畏,以讹传讹,围观的路人愈来愈多。一条通阔的朱雀大道被人海截成了两段,上演了一场长安行路难的剧目。
我卖字卖得手酸,还得不时接受如此这般的问价:顾断袖,你家男宠几个钱?
阿沅眼泪汪汪咬着手帕,“奴家不卖身。”
我正琢磨要不要买十送一,即买十副字送一个男宠,或者买一送十,即买一个男宠送十副字。就听见一阵喝骂声自远处而来:大胆刁民,竟敢拦了阁老大人的路,都给老子闪开!
“大、大人饶命,这、这都是顾侍郎卖艺……”
“哪个顾侍郎?”
“回、回大人的话,门下侍郎,顾浅墨。”
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卒闯入人群,拔刀就到了我铺子前。
官高一级,就压死你
一把佩刀入木三分地砍上了案台,劲风将我胳膊下压的白纸吹得呼呼作响。我将手头正写着的字收了个尾,完成了个潇洒的枯丝飞白,才抬了眼向钢刀瞟去。
“大胆顾浅墨!挡了萧阁老的道,你可知罪?”佩刀护卫喝声虎虎生风。
“萧阁老?”我搁下手中笔,抬头问,“在何处?”
佩刀护卫转身,往侧后方一指,“可瞧见了?”
我打着扇子,朝人群后望去,果然见着阁老的轿子落于朱雀大街一旁,由于人潮涌动,轿子寸步难行。三朝阁老萧阶撸着一蓬白须,出了轿子,目光不耐地打量着眼前的长安子民,愠而冷的眼刀越过无数的路人甲乙丙,直直向我飞来。
我一激灵,忙转了目光,向佩刀护卫赔笑道:“瞧见了,瞧见了。”
“耽搁了阁老的要事,你一介侍郎担当得起么?”护卫冷眼道。
“担不起,担不起!”我继续赔笑。
“还不收摊?”护卫冷喝。
“收摊容易,可是……”我蹙着眉头,“卖不了字,得不了钱,饿死侍郎府上上下下三百来号人,阁老担得起么?”
“你——”护卫一愣后,便要勃然大怒。
我合起扇子,扇骨往砍入案台的钢刀上轻轻一压,眉头一拧,“再说,我摆摊就占这么一块地方,离阁老的轿子还有老远的距离,这要挡也挡不着啊?”
“你——”护卫再一愣,怒然拔刀。
我身边的阿沅两腿直抖,哆哆嗦嗦扯着我袖摆,“大人,我们、我们还是……还是收摊吧……”
围观的百姓也都吓得后退不迭。
“进账多少?”我眼睛一斜。
阿沅抖着手,清点腰间绑着的布囊里的银票和碎银子,“一千三、三百两!”
“少了点。”我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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