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坐在舞台一侧,神色悠然,芊芊细指轻拨古琴,妖界之音顿时响彻天宇,摄神心魂。落烟从天旋转而至,追随远古记忆,翩然起舞——那是羽铃族族长之女落烟的舞姿,上万年前曾震动整个神界,也遗失在万年前,随着整个族人的灭亡,尘封于天地间……
恒天,你可记得?这舞姿曾经冰封在神族那万年玉冰里,却碎在我和师父冰雕瞬间——是你还是长玄的最美记忆?此时在你眼里,看到的是上古的落烟,还是此刻的落烟?或者是曾经的——轻羽?
轻羽?她为何会想到轻羽?若冰妖界之音似乎有些变化,释放出神奇魔力带她旋转,无法停止舞步。她开始晕眩,恍惚中她落入地狱烈焰,身心俱焚的痛,噩梦连连——
望狐山,悠怜洞——
“我的魂魄藏在你心里,你感觉不到我此时的痛吗?”她听到自己绝望的声音来自遥远天际。
“若有一天,我灭了这神族,拿下这天地,有一半也是小狐妖的。”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衣身影。
“无名,你看着我!我额间这枚印记是什么——”她的心在那一刻裂成碎片。
“你额间什么都没有。该抹去的恒天已经代我抹去了。”他的无情可毁她千遍,痛她万年。
……
若冰,你要告诉我什么?
她猛然望着若冰,心里急呼:这不是我们排好的舞曲?!
落烟身体如木玩偶般被魔音操控,最后跃入高空随后急速坠落。不知情的众神却道是最后精彩,不停给予掌声。她无奈浅笑,余光里看到两白影从观众席里跃起。一个是师父无彦,他冲到若冰面前,一指摧毁古琴。随着琴音嘎然而止,若冰脸上露出一抹冷艳微笑,随后迸出一口鲜血,倒在碎裂古琴之上。而此时无法操控坠落速度的她,正跌入另一个跃起的身影——神君的怀抱,只听他耳语:“你跳得很好。”
那是她听到的最美妙之音,随后她在他温暖的气息里沉睡过去。
很久以后,落烟才知道,若冰当时弹的是魔界的幽灵之音,可毁神的元体,万劫不复。而弹琴者,必须奏完整曲,不然也会身心俱碎。师父断她琴弦,她是否早知会是这样的结局?
若冰,你在师父面前公然伤害我,可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落烟在仙羽山醒来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神猫俯身床前,自舔其爪,几个仙俾静候门边。她从仙婢嘴里得知,神君用灵力护她元体后,赶去妖魔谷讨幽灵之音解法,至今未归。师父无彦来探过她一次,无话留下。她想,既然师父如此放心,看来这次她是死不了。
想得正出神,突然看到姜黎冒出,飘到她床边很自然地坐下。
“带个妖来看你。”他直言直语。神猫只是懒懒地望他一眼,继续低头舔爪。
“谁?”她刚开口,他迅速往她嘴里塞颗药丸,又是入口即化,无法吐出。
“你——”她无计可施,重伤缠身无法移动的她能奈他何?
“救你命的,放心吃吧。”他笑道。
“可是他给你的?”不知为何,她突然记起那个黑影。
“你是否想起什么?”他好奇注视着她。
“没什么,只记得他身上总有不同的药丸。”她平静回答。
“是无名给我的。”他不忌讳地承认,而后往着窗外轻唤,“上善,进来吧。”
一个黑衣身影随即飘入小居,妖气四溢。
“落烟,好久不见。”他低声道。
“我们,有见过吗?”她反问,妖魔谷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
“这不重要。我们想去见若冰。”姜黎插话。
“若冰,她如何?”她想起百神宴。若冰毕竟还是妖。她血染古琴,看样子也伤得不轻。不知神族肯不肯相救?
“应该是重伤,不过不知无彦最后如何处置。”姜黎回答。
“我们不熟天倾殿,能否带个路?”上善急着接过话题。
其实她也想知若冰情况,心里自是有很多话想问。若冰的魔音唤醒她记忆深处的一个名字:无名。她和无名恩怨纠葛,虽未留下具体情节,却让她深刻意识到,无名是她不愿去追忆,却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望着姜黎犹豫不决,心里有点担心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