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
花二郎笑而不语。
……
……
冰兰花圃中,兰夫人并未离去,而是静静伫立,似在凝神思索,直至被一声清丽声音惊醒:“娘亲。”
兰夫人立刻神情温婉,十分娴淑宁柔,端地是良母风度,伸手将素衣雪发,面遮轻纱的少女执手携至身旁,抚着少女发丝,柔声说道:“六雪,却是娘亲叫你受苦了。”
少女摇头,眸中清光湛湛,浅笑道:“娘亲予我性命,女儿别无他求。”
兰夫人促狭笑道:“当真别无他求了么?”
六雪便微扭过头去:“有所求,又如何呢?”
“六雪。你可怨恨你爹爹?”
六雪敛住眉梢,不露多余情绪,淡然道:“没有什么好怨恨的,爹爹和娘亲,都不容易。”
兰夫人喟然叹道:“你终会知道你爹爹的目的,如今,他只差一味药材了,偏生此药唯有真元府能培育得出。”
“爹爹会叫真元子羽在聘礼中,加入这一味药材吧?”六雪眉心轻轻拧起,有种叫做痛苦的情绪在流转。“女儿情愿这一生。都戴着这雪禁纱。”
兰夫人苦涩笑道:“这如何能行?待你爹爹炼制成功,解了你的禁制,届时便什么也算不得了。”
六雪惑然道:“爹爹不是要籍此与真元子羽巩固关系,他日扶助真元子羽登上真元府府主大位么?”
“似你爹爹与真元子羽那等人物。岂会将如此大事寄托在区区儿女姻亲之上?况且。你修为日深。终究会明白,于吾辈修士而言,命中一线情愫。软红十丈,终归需要破妄斩杀,彼时只要心证,欲留则留,欲斩则斩,什么亲眷关联,尽是虚无。”
六雪懵然不懂,便不应答,但却已听出娘亲的意思,此事似乎犹有转机,并非那么简单。
她眉眼间不禁轻轻舒展开来,望向花圃门外,那长廊尽头,好似还能看到远去的少年背影。
……
……
许九随花二郎等人再回灵宝楼,此番去的却不是朵朵和宁小茹所居的湖上小楼,而是相距里许,湖畔不远的另一座小楼。
花二郎乃楼主之子,才有资格独享一座小楼。
旁人尽皆散去,只余下许九被花二郎带来。许九心中疑窦不止,诧然问道:“花道兄,到底是谁要见我?莫非是冰点前辈么?”
花二郎并不答话,而是说道:“哥哥我可是费了好大气力,才替你争取到这桩好处。正好,你既然三日之后,要同那真元靖在大斗偶场一斗,他身份背景远胜你千百倍,你难免要落入下风,而此次却可以替你弥补一二。”
说话间,二人进了楼中,一径来到最高的第三层,就见花二郎的居处倒也清净,简朴无华,更是连侍女都没有半个,可见花二郎这厮同一般的豪贵子弟还是确有不同。
直至内室门前,垂着璎珞疏帘,许九隐约见内中有人影坐在一张玉案前,但此地不是一般地方,他却不敢用神念探察,只听得身旁花二郎忽而长身施礼道:“二郎拜见娘亲!”
许九顿即唬了一跳,心脏都猛抽了一下,忙不迭也隔帘施礼道:“小子许九,不知夫人在此,失礼了!”
他心中暗自古怪,如今是怎么了,河洛城都流行夫人当道么?
此时,帘内传出一个极轻柔,好似徐徐微风般的女子声音:“都进来吧,也让我见一见我儿十分赞叹的好朋友。”
当下花二郎在前,许九在后,两人入内。许九一眼便看到,这间花二郎的居室里,倒也简单,木榻玉案,蒲团香炉,仅此而已。
此时青玉案后,却坐着一名碧衣女子,真个是端庄婉约,姿颜曼妙,纤眉莹眸,浅笑盈盈,风韵动人,十分得和蔼气度,叫人如沐春风。
花二郎就在这女子前跪下施礼,口称娘亲,许九也再施礼道:“许九见过夫人。”
“都坐吧。”
两人这才在案前蒲团上端坐。
花夫人笑如青莲,注视许九片刻,虽然目光凝视,却叫人生不出半点不虞来,而后才微笑说道:“果真是良质少年,更兼天才横溢,远在我儿之上。许九,二郎情急之下,给你安了一个灵宝楼客卿执事的头衔,如今你传奇一战,名动河洛城,此事想必也已人尽皆知,不如便将此头衔坐实了吧,你意下如何?”
许九瞿然惊摄。
这位花夫人似比兰夫人更婉柔温和,但言辞行事,却反而更为果断,毫不拖延,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