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颤着手给手机换上另外的电板,然后再拨过去,可是此时那边已经提示关机了!
她一定不好!一定很不好!
连哲予哆嗦着又打了几个电话,确定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又安排好一切之后,就胡乱地换上了衣服。
当他刚穿好衣服,一辆直升机就缓缓地降落在他的庭院里。
他急忙跑了上去,上了机,对佐治说:“立即去机场!”
佐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少爷,您要去哪里?为什么这么突然?”
“去中国l市。我有急事要办!”连哲予简洁精练地说,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抿紧了薄唇,放于膝盖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佐治看了,心里也不禁莫名地慌乱了起来。
因为他跟连哲予跟了有五六年之久,他们俩曾经多次冒着枪林弹雨从死神的手里逃脱,可就算在生命没有任何保障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看到过连哲予如此紧张害怕过。
“少爷,出什么大事了吗?需不需要我通知我们所有的人都撤离?”佐治轻轻地问。
“不。我只是有点私事。这里的事情照常进行,不要怠慢。”连哲予缓缓地摇了摇头。
听到他这样说,佐治头脑灵光一现,不由叹道:“少爷又是为了苏小姐的事情才前去中国的么?她不是在许诺身边吗?”
连哲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阖上了眼,用冷漠与孤独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是的。她从来没有回去过。
她出院后,便将许诺曾经赠予她的一切又全都还给了许诺。
她什么都没带走,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离开了那座喧嚣的城市......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她是真心爱着他的么?
当初对他演戏救许诺出来,不是不爱他,仅仅只是出于为了阻止自己变得更可怕?
又或者是为了报答许诺曾经对她的恩惠?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他连哲予岂不是生生地毁掉了已经送到眼前的幸福?
他为什么不听她解释?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嘴里所说的话,只相信眼前的事实?
人们说,事实胜于雄辩,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又岂是几件事情就可以说明一切?当这种种的猜测在心里翻腾的时候,连哲予几乎快要疯了!
佐治知道自己说中了,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却闭了嘴不再问下去了。
这辈子,连哲予的死穴便是苏末离。
如果连哲予某一天突遭不测的话,他一定不会怀疑连哲予是死在苏末离手上的。
他的少爷什么都好,只可惜是个情痴......
不过十分钟,连哲予便到达了机场,顺利地坐上了飞往中国l市的飞机。
当看着飞机缓缓升到空中,终于没入云端,云海滚滚在身边飘荡,连哲予的心情复杂莫名。
上一次,他独自一个人前去中国l市,是为了替苏末离找回亲情,尽管用的手段很卑鄙,尽管那用钱买来的亲情狗屁不如不值一钱,可是他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就抱着对苏末离真诚的爱意与对未来生活幸福憧憬去做的。
可是没想到,他费尽心思地为苏末离谋求幸福,换来的却是苏末离的背叛。
因为这,他再也不想去中国l市了。
所以在宣布与苏末离关系结束的时候,他就将在中国l市的所有投资全都撤了回来,所有的资金全都交给切西尔到墨西哥去帮他开辟新的市场。
原本是负气的行为,却没想到在短短几个月内,切西尔却将那里搞得轰轰烈烈。
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苦涩的同时,又有几分欣慰。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现在他却又再次为了那个已经将他的心伤成碎片的女子而踏上了回中国的途中。
这一次,苏末离又会带给他什么呢?
是更大的痛苦吗?还是再一次机会呢?
彼此将对方折腾得遍体鳞伤的他们,真的还可能有机会重新再在一起吗?
没可能了吧?
一个声音冷冷地在心里说着。
连哲予心里巨痛,不想再想下去了,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抵达了中国l市。
连哲予匆匆地走出机场,看着那倾盆大雨,心情灰暗得就如那黑压压的天空。
他打了个的直驱他住惯的酒店。
在酒店总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无意中的一抬头,却看到电视画面上正报道着一则遇难的新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条有些熟悉的道路,连哲予的心再次恐慌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凝目看去,却见在暴雨中,一大批官兵团聚在一条被石块泥土堵塞的道路上。
他们的面前有着一辆大型的挖掘机,他们的身后还有着灯光不停闪烁的救护车。
几个官兵抬着一副担架匆匆地向救护车跑去。
画面最终在救护车内定格,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得让他心痛的脸。
苍白、脆弱、没有生气......
他看到医生在对她做着检查、急救......
他听到一声惋惜声幽幽地钻入他的耳中,“没救了。早在几小时前就没有了生命体征。”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就将连哲予劈得头晕目眩,身子摇了摇,只听‘轰’地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苏末离淡淡地向他走来,笑着对他说:“哲予,再见。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幸福?
苏末离!苏末离!你好狠!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耳边响起女人尖叫声,还有嘈杂的脚步声,连哲予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眼角却滚落两颗晶莹滚烫的泪水......
连哲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医院里躺了多少天,总之当他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佐治那张愁眉不展的脸。
窗外阳光明媚,照在连哲予的脸上,他却仍然觉得自己身处一冰冷至极的冰窖之中。
“少爷,您醒了!您要不要喝水?”佐治关切地问。
连哲予无力地摆了摆手,低声问道:“我睡了几天?”
“三天。”佐治眨了眨眼,隐去眼里的忧伤。
他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铁打的汉子,绝对不会因某事某人而流眼泪的,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再这样认为了。
连哲予表面上的淡定,却让他有种心碎的感觉。
“嗯。那么她现在在哪里?是在县城的殡仪馆里,还是已经躺在了宋小慧的家里?”连哲予淡淡地问。
“昨天下午就放晴了,听说村里一听说这个消息,就立即派人将她接回去了。”佐治尽管不想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却又不敢隐瞒。
“嗯。那么我们立即赶到那里去!我不能任由他们草草地将她葬了。”连哲予凝聚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一把扯掉手上的针管,就掀被下了床,谁知还未来得及站稳,眼前就一阵阵发黑,结果最后还是无力地又跌坐回了病床之上。
佐治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你要去,我不拦你,可是在去之前,你得吃些东西才行。不然,你是没有办法撑到那的!”
连哲予闭着眼睛点点头,挥了挥手,“那赶紧去拿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来,越多越好!”
佐治叹了口气,“您昏迷了几天,几天都靠打点滴维系生命,刚醒来不能暴饮暴食。”
连哲予懊恼地举手用力一拍床沿,“别啰嗦!赶紧去!”
佐治无法,只能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连哲予等他走后,这才又试着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挪向卫生间。
支撑着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切弄妥之后,浑身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佐治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物一一拿了出来,种类多,份量不多。
连哲予在沙发上坐下,慢慢吃了起来。
再美味的食物如今吃在他的嘴里都味同嚼蜡。
食物总是哽在喉头很难咽下去。
连哲予必须反复地抻了抻自己的脖子,才能让食物顺利地滑下食道。
一顿饭,吃了却有一小时之久。
不过,食物在胃部的堆积,却让他感觉到身体慢慢变得有力量了。
他喝下最后一口汤,然后接过佐治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我们走!”
说着就率先举步朝门外走去。
佐治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随在了身后。
有好几次他看到连哲予脚步不稳,险些摔倒,想要上前扶,可手还没碰到连哲予的身子,就被连哲予冷冷投射过来的目光给制止了。
连哲予,即便是在最脆弱的时候,也有着他的骄傲。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放弃自尊低下他那颗骄傲头颅的人,大概只有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子吧?
想起他们之间错综复杂,让他这个外人永远参不透的爱情,佐治唏嘘不已。
很快,佐治便开着车载着连哲予朝着那偏远的小山村疾驶而去。
几小时的颠簸,最后佐治在连哲予镇定自若的指引下行驶在一条刚刚抢修出来,仍然泥泞难行的崎岖道路之上。
当车子行驶到一处悬崖边仍然有许多碎石的地方时,连哲予突然喊道:“停下!”
佐治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将车停了下来。
“你在车内等我!”连哲予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便推门走下了车。
这是事故现场。
苏末离就是在这里给他打的电话。
那是她临死前给他的祝福......
如今,她的声音永远地存在了他的手机里,只要他想听,那声音便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地与他道再见,祝他幸福。
可是,人,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
其实,有很多次机会,他可以把握住她的。
其实,她真的只是一个缺乏爱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而已,当初对他与他母亲的伤害,真的只是她一时冲动时犯下的错。
而他却深深地记恨在了心里。
他不仅在她生日宴会的那天晚上,在她给她自己买的游艇之上,残酷无情地羞辱她,用手破了她的处子之身,更精心设计了一个更大的圈套伤她毁她。
他没有信任自己的爱,也没有信任她的爱,在怀疑中,他将她伤害得体无完肤,亲手葬送了他们的爱情。
若不是他的怀疑,若他当时肯大度一点放过许诺,她何至于跑到这里来,何至于丧命于此?
想起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出种种可怕的行径,连哲予不禁举起手朝着自己的脸重重地掌掴起来。
他连哲予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他是人渣中的人渣!
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了,也无法偿还他对苏末离欠下的情债!
受天谴的应该是他,为什么会是苏末离?
为什么?难道老天爷也跟他一样瞎了眼,昧了良心吗?
灼热的泪水失控地流下,滑进嘴里,又苦又涩。
看着连哲予失控的行为,佐治又难过又着急,可是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劝阻,就在焦急异常的时候,却看到几位穿着迷彩服的官兵匆匆地朝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那里是危险地带,赶紧离开!”
佐治听了一惊,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即推门下车,奔到连哲予身旁,不由分说地将连哲予拖进车内,然后迅速地开着车子离开了。
当车子刚离开,身后就传来一阵阵声响,透过后视镜一看,佐治生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就在他们方才站立的那块地方,有大大小小的石子不断地从山体滚落而下。
想来是泥石流造成的山体松动所致。
如果不是那些官兵提醒,如果自己的动作不够快,连哲予和他只怕已经被飞石砸中,连叫都来不及叫上一声就一命呜呼了吧?
佐治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连哲予,却见他镇定自若,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眉眼淡淡的。
佐治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加快了车速。
又经过十几分钟的颠簸,佐治终于看到了隐藏在大山凹里的小山村,看到了袅袅升起的青色炊烟,还隐约听到了哀乐......
看来,村里的人已经在为苏末离操办起丧事了......
佐治担心地悄悄瞥了一眼连哲予,见他仍然如先前一般闭着眼睛淡淡地坐了那里,心里越发地担心。
太过镇静,这本身就让人觉得很诡异很可怕,仿佛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一旦爆发,便是毁天灭地......
佐治开着车子总算进了村子,不需要连哲予的指引,便将车停在了那锣鼓喧天,哀乐不断的屋前。
佐治转头正欲呼唤连哲予,连哲予却已经睁开了眼,转头定定地看着那停在庭院里的棺材,一动不动。
佐治也不敢出声惊动他,只静静地在一旁守候着。
他们的到来却惊动了那屋里屋外的人,有不少人围了上来,有眼尖的人一下子认出来了连哲予,立即激动地举手用力拍打着车窗,大声地对着连哲予说着些什么。
连哲予一动不动,一双眸子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具冷冰冰的棺木。
突然拥挤在车周围的人向左右两边分开了,一脸悲伤的宋小慧,还有年老体弱的宋氏夫妇突然站在了他面前。
连哲予的眼睛终于眨了眨,车窗缓缓摇下,他听到宋小慧哽咽地说:“既然来了,那就送她最后一程吧!”
连哲予点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牵住了两个老人布满老年斑与褶皱的手,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宋小慧擦着泪,一瘸一拐地随在一旁。
刚进去,突然一个男人扑了上来,狠狠地掐住了连哲予的脖子,用力再用力,俊俏的五官因为悲伤因为愤怒扭曲得变了形,“连哲予!你怎么有脸跑来?是你把她害死的,你怎么还敢来看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不禁小声地议论起来。
宋小慧急得不行,急忙伸手去扯男子的手,“你是谁?你到这里来胡搅蛮缠做什么?快放开!”
那男子悲怆地冷笑了起来,“我是谁?我是许诺啊!是苏末离第一个真心爱上,真心想一起牵手过完一辈子这人啊!我们不仅有着一辈子的誓言,我们还有着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誓言!若不是这个无耻的男人突然出现,我和末离早就结婚生子,幸福快乐的地生活在一起了!末离又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你害死她了!你要给她偿命!”
一边说一边就举起拳头对着连哲予的脸狠狠捶打着。
面对突然从天而降的许诺,还有他的血泪控诉,连哲予俊美的脸一阵扭曲,牙齿咬得生生作响,却默默地承认着他的打骂,没有还手。
看不过眼的佐治想上前制止,却被他一记凌厉的眼神给震住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宋小慧的父亲,那个一生木讷老实的老人,突然忍无可忍地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我不管你们是谁,与末离有着什么样的恩怨,如今人已经去了,难道你们还要在她面前闹,让她死了之后,还没有办法安心离去吗?是不是要她到下面了,还要担心着你们的互相残杀!谁再敢胡闹,别怪我下逐客令了!”
老人的声音不大,还因为生气痛苦而有些颤抖,但是字字有着千斤的重量,让许诺无力地垂下了双手,低着头又愧又痛苦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在这里大闹。”
他确实是失控了,变成了一个没有理智没有智慧的低能儿,竟然在这种场面去闹连哲予。
相对于连哲予的忍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配不上苏末离。
含+着热泪,他羞愧地退了下去,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放在了他肩膀之上,一个冷恻恻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许诺,放心吧!我们会替末离报仇的!他既然来了,就别再想好好地活着回去了!”
许诺听了,激动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连哲予走到了冰棺前,看到苏末离那张苍白而冰冷的脸,眼前再一次一阵阵的发黑。
身子无力地靠在了冰棺之上,他颤微微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
即便她现在如此冰冷毫无生气地躺在冰棺里,躺在他的面前,连哲予仍然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她真的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是指腹刚触到她的肌肤,一种钻心的冰冷便幽幽地透过指尖传递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传递到心房,瞬间就将他整个人完全冻僵了。
她,真的真的死了!
她的脸冰冷彻骨,再没有他熟悉的温度,她再也不会对他笑,对他娇嗔,对他生气,对他哀求,对他落泪......
再也不会对他说——哲予,我爱你。
往事沥沥在目,她却已经与他阴阳两隔。
这一次,他们彻底没有了未来。
这一次,她不仅将他的心彻底击碎,更无情地带走了他的灵魂......
他,这辈子,活着,与死着,形同无异......
连哲予闭了闭眼,突然将苏末离抱了起来,两人的脸颊紧紧相贴,他温柔至极地在她的耳边说:“末离,我听到你心里说的话了。我想要告诉你,我也爱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深深地爱上了你,从来没有一分一秒停止过。从前不会停止,现在不会停止,将来也不会停止。跟我回去吧!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说着就抱起了苏末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庭院外走去。
此举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
宋小慧与两个老人急忙拦在了面前,“连哲予!你疯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要带她去哪里?”
连哲予看了看他们,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他们面前,低声说:“请让我们在一起吧!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
连哲予说着就冲着他们磕起了头。
一下、两下、三下......
当他的鲜血染红了灰白的水泥地面,宋小慧终于禁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既然你们如此相爱,为什么你当初要彼此不信任?这造的是什么孽?!”
宋小慧的母亲也抱着宋小慧失声痛哭。
最后还是宋小慧的父亲开了口,“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把她交给你了!你能够在这种时候及时赶来,我相信末离在九泉之下若有知,也愿意跟你一起走的!因为她从来就是一个不懂得计较,脑子一根筯的傻孩子!走吧走吧!我放鞭炮送你们上路!”
此话一出,连哲予感激涕零,对着老人又是一阵磕头。
而许诺又激动地想上前,林千木再次按住了他,“许诺,咱们等了这么久,难道还怕再多等些时候吗?”
许诺听了,咬咬牙,最后却还是听从了林千木的劝导,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连哲予地鞭炮响彻天空中抱着苏末离缓缓地走出庭院。
他的双拳紧紧地攥成了一团,他的双眼充满了仇恨的血丝。
老人苍凉而深厚的声音悲怆地响起,“末离!你一路好走!”
在场的众人在听到老人的送别之声后,想起苏末离到这里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可是却为了他们而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不禁百感交集,都禁不住落下了泪,齐齐地随在了老人的身后,一起送别苏末离。
连哲予抱着苏末离抱在了车子的后座,在苏末离的耳边低声说:“我们回家,跟他们说再见吧!”
说着举起苏末离苍白而僵硬的手朝着村民们了挥手。
这样的举动立即令现场失了控,孩子们一拥而上,围着车子放声大哭,“老师老师!你不要走!不可以不要我们!”
看着孩子们的泪脸,听着他们的哭声,连哲予也终于禁不住落下了泪,泪水不仅将他的脸颊打湿,更打湿+了苏末离冰凉的脸颊......
一时之间,悲怆的气氛将这座宁静的大山深深地笼罩,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车内车外的人们,哭得痛彻心扉。
就连很少动情的佐治也禁不住泪眼婆娑。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们才纷纷上前将他们的孩子拉开,目送着车子载着他们喜欢的如天使般的女孩缓缓离开......
连哲予从上车以后,就一直紧紧地抱着苏末离,与她脸贴着脸,默默地流泪。
佐治不安地看了看他,看了看身后,欲言又止。
从村子里出来之后,林千木与许诺的车子便一直尾随在后,跟得那样紧,很明显欲图不轨。
他想要加快速度摆脱他们,可是泥泞的山路让车速根本就快不了,如果强行加快速度,很有可能翻车。
所以,尽管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压抑着不安的心将车子开得稳稳当当的。
他只盼着连哲予可以从悲伤中清醒过来,能够看到他们所面临的危险。
车子很快驶上平坦的柏路马路,虽然地势险峻,但总算可以加快速度了。
佐治一踩油门,开着车子飞飙了起来。
而后面的车子也不示弱,仍然紧紧地跟随在身后,如影随行,怎么也摆脱不掉。
佐治越发地担心起来,因为他发现在那辆车子的后面,还有好几辆车子也一直紧紧地尾随。
很显然,那是林千木与许诺的人马!
一旦开上宽敞的道路,势必对他们追挡围阻!
在这种时候,就算他与连哲予长了翅膀,只怕也在劫难逃!
更何况,如今连哲予的身边还多了一个连气都不会喘的苏末离!
佐治正焦急不安之际,突然感觉到腰间被人动了一下,低头一看,腰间的枪已经不见。
连哲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一脸镇定冷酷,摇下车窗,拿着枪瞄准。
佐治不安地提醒,“少爷,他们人多,我们主动挑衅只怕吃亏。”
连哲予冷冷一笑,突然扣动扳机。
枪打在左侧山体上一块悬挂了一半的巨石之上,火星四溅。
打完之后,连哲予收了枪,复摇上车窗,淡淡地说:“加快车速!”
佐治很不理解他的这一古怪行为,但是知道他一向足智多谋,既然这样说这样做,那么便一定有着足够的理由。
当下应了一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将马力加到最大,车子四轮几乎离了地,如脱弦的利箭一般破空而去。
后面的车也欲加快速度,可就在这时,突然上空传来‘轰隆一声,一块巨石带着几块小石头就凌空砸下。
林千木一惊,急打方向盘,车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最后停住。
虽然堪堪地躲避了被石头砸中的危险,可是身后的车辆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刹车不及,结果一辆接一辆地撞了上来。
连哲予通过后视镜看到那连环相撞的戏码,不禁冷冷地笑了。
老虎不发威,还当他是病猫!
他只是没兴趣跟他们玩而已,若他真要出手,他仍然有着让他们像从前一样痛不欲生的能力!
巨石砸下的动静不小,更在附近作业的部队循声跑来,伸手拦下了他们,便紧张地问:“你们没事吧?后面有人出事了吗?”
佐治探出头,假装惊慌失措地说:“没砸中人。可是首长,这起事故是人为!他们开枪打山上的石头,想让石头滚落下来砸死我们!幸亏我们开得快,这才侥幸逃脱了!”
“人为?”众官兵一惊,立即齐唰唰地向事发地点奔去。
而这时,林千木与许诺等人都气急败坏地从车上下来,手里已经握着乌黑的枪欲徒步追击。
谁知道却看到一队官兵冲了上来,他们身上虽然没有武装,可是毫不畏惧地喝道:“放下枪!”
林千木与许诺对视一眼,不得不放下了枪,任由士兵们将他们擒住按+压在地上。
看着身后的这一切,佐治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笑道:“看来这一次,他们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拿着枪追击我们了!”
连哲予没有吭声,只是疲惫地闭上眼,轻轻地将头靠在了苏末离冷冰而僵硬的肩膀之上。
佐治不敢多说,自加快速度朝前开去。
现在虽然是秋天,可是天气仍然十分火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佐治只觉得自己隐约地闻嗅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
虽然苏末离一直躺在冰棺里,可是到底过了这么多天了,而且现在可是在车内,就算不发臭,那死亡的气息仍然让人感觉心里瘆得慌。
可是连哲予似乎完全不觉得,他与她紧紧地依偎着,仿佛她仍然活着,她只是累了睡着了......
他们最后在连哲予的一个朋友家前停下了。
连哲予与朋友并未多说话,只是彼此默默地拥抱了一下,朋友便让他登上了自己的私人豪华飞机,亲自驾着飞机将他们送回去了。
本来想留下参加葬礼的,可是看连哲予并没有举行葬礼的意思,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也不好多说,便又告辞而去。
冰棺早就令人准备好了的,连哲予将苏末离轻轻地放入冰棺之内,然后令人搬到了楼上的卧室里。
佐治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古怪之举,忍了半天,终于禁不住试探地问道:“少爷,我去筹备葬礼的事情吧?”
连哲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谁说要筹备葬礼?”
“那这......”佐治禁不住有些惊骇地看向那静静躺在冰棺里的苏末离。
“她会一直留在我身边陪我。等我死了,再一起合葬。”连哲予淡淡地说,疲惫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少爷,你千万要保重。”佐治担心万分,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连哲予却没有再理会他,自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佐治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回头,却看到连哲予端着一盆水走到冰棺旁,拿着毛巾替苏末离擦着身子,一边擦一边喃喃自语。
声音模糊,佐治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冷冰冰一片。
少爷该不会是悲伤过度而疯了吧?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那聪明的举动都表示着他的思维不仅正常,而且反应像从前一样机智果敢。
或许,他只是还需要消化苏末离已经死去的这个噩耗吧?
佐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朝楼下走去。
连哲予拿着毛巾细细地替苏末离擦洗着身子,一边擦一边轻轻地说:“瞧你多脏啊,你一向喜欢干净,怎么会让自己变得这么脏呢?是在调皮在向我撒娇吗?呵呵。我喜欢。”
连哲予换了几次水,反复擦洗了几遍,确定已经擦洗干净了之后,拿香水在苏末离的腋下、手腕处喷了点香水,然后替她换上舒适美丽的衣服,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经过清洗打整过的苏末离笑微微地说:“洗干净了,香喷喷的,像从前一样美丽动人呢!”
说着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后便在床+上躺下,侧着身子静静地凝视着苏末离那美丽而安详的脸,眼睛一动不动......
连哲予这次回来,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洗漱,基本上就是躺在床+上定定地凝视着苏末离发呆。
时间就在他的痴痴凝望之中悄悄流逝,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一天,佐治又匆匆地登门了,他走进卧室的时候,连哲予整个人像个石膏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凝视着苏末离,一动不动,完全将佐治当做了一个隐形人。
佐治搓了搓手,不知道如何启齿,更不知道该如何将连哲予从这种痴+呆的状态中拉出来。
他手足无措地围绕着冰棺转了三圈,正无助地再欲继续转下去的时候,连哲予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
佐治见他终于主动肯说话了,不由大喜,急忙走上前轻轻地禀告,“少爷,华少的案子结束了,他被判了无期徒刑,明天即会被关押入狱。咱们营救方案失败了,没有人敢插手了。”
“树倒猢狲散,我对那群官员向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连哲予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张便笺递给他,“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叫汤米的人,找到他之后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佐治看了看那陌生而不见经传的名字,不由疑惑地问:“他能帮着咱们将华少救出来?”
连哲予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了之后你会明白一切。”
说完之后不再多说,复又躺在了床+上,又像方才一样痴痴地凝视着冰棺里的苏末离。
形状与方才佐治进来的时候并无二样,佐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便笺,有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
佐治来到了连哲予给的地址前,拿出便笺再次确认地址无误之后,这才推门下车上前按响了门铃。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广的牧场,远处有马儿自由地行走在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儿。
周围人烟稀少,方圆一公里处,没有别的人家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