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杯继续道:“往事已矣,不堪回首;公子不记旧日情义,不肯受楚楚敬酒,楚楚不敢强求!……这杯酒,不是楚楚自己敬的,却是楚楚代先父敬谢;只求公子怜惜楚楚,赏脸受此一敬,让先父不至泉下难安,让楚楚不至愧对先父吧!……公子,求你……”说到这里,激动难抑。眼中泪光闪现、娇躯微微颤抖;声已哽咽。再说不下去;稍一喘息。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垂落玉杯时,眼中两行清泪亦随之而下……
耳听其恢复旧日称呼、眼见其重现以往凄婉模样,陈敬龙虽不似以前一般意乱情迷,却也不免稍忆旧情,心中发热,顿生怜惜;实不忍再次疏远冷淡,视其“先干为敬”一番热情如不见,当即抬手去托盘上取了杯酒。凑往唇边。
商容儿眼睁睁看着楚楚又对陈敬龙摆出那幅娇娇弱弱、搏人爱怜的模样来,不禁怒发欲狂,可耳闻其“代父敬酒”,事关亡者,着实不好阻拦斥责;眼见陈敬龙举杯欲饮,这口气无论却如何咽不下去,大急之下,灵机一动,猛地双掌齐探,一手将托盘上所剩一杯酒端起。倾入口中,另一手去将陈敬龙手里一杯酒强行夺过。也倾入口中;随即“咕咚”一声将满口酒水咽下,将两支玉杯往托盘上一抛,眨眨大眼睛,泛起一脸无邪笑容,脆声笑道:“我口渴的紧,着实忍不得了!嘻嘻,壶里还有酒吧?你们想喝,不妨再倒!”
再次被她搅散敬酒,陈敬龙不禁哭笑不得,连连摇头;楚楚却是神色大变,瞠目结舌,怔怔然,不知所措。
便在此时,步履轻响,另一名锦袍太监踏出寝宫掖门,怀抱一束裹有小儿模样的绸缎薄被,躬身快步向楚楚走来。
楚楚听见步声,轻叹口气,抬手将玉杯放回拖盘中,转身去迎。那锦袍太监到了楚楚跟前,轻声禀道:“小公子犹在酣睡;郡主接抱千万轻些,莫惊醒小公子才好!”说着,将那束薄被轻轻移交到楚楚怀里。
楚楚抱着那“小儿”,缓缓踱回陈敬龙身前,低声嘱道:“你听见了;需轻接轻抱,莫惊醒他才好!”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平托“小儿”,往陈敬龙怀里送去。
自见到这薄被包裹的“小儿”,陈敬龙目光便被紧紧粘住,再移不开;此时见直送到怀里来,不禁胸中滚烫、鼻中发酸;忙颤抖着两手,轻轻去抱。
就在薄被贴上胸膛的一瞬间,还不等陈敬龙双手抱实;楚楚忽地双掌一收,按上“小儿”侧面,向前竭力一推。
随着楚楚这一推,陈敬龙鼻中“吭”一声闷哼,满脸喜色转为惊愕,全身僵直如木,再不稍动。
而就在楚楚一推之后,两名锦袍太监身形疾动,竟都轻捷异常;一个抢上两步,搀住楚楚右臂,一个弃了托盘,搀住楚楚左臂;两人夹扶一人,向后连跃几跃,如风般退离陈敬龙三丈开外。
眼见楚楚突然退避,商容儿立知不妙,但未明究竟之际,顾不得去理会楚楚,疾探手在陈敬龙肩头一扯,焦急问道:“龙哥哥,有何不妥?”
一扯之下,陈敬龙微一摇晃,怀中薄被脱手散开,撒落一堆棉絮,里面却哪有什么“小公子”了?两柄精钢匕首,穿过薄被,平平分钉在他左右胸肋间;大半匕刃入肉,剩下短短的几分在外,因有薄被阻碍,尚未被鲜血浸染,依旧青光闪烁……
楚楚这一暗算招数,与当初张肖遣人救助陈敬龙、除去两名神木教众所使手段,几乎一模一样;对陈敬龙来讲,实不陌生。然而,他做梦也不曾想过,曾经的枕边之人、自己亲生骨肉之母,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是以,虽明知世间有此阴毒暗算招数,此时却仍轻易中招。
内力虽能随心而动,抵御外来攻击,但总得先有“心动”才行;陈敬龙对楚楚绝无防犯,促然着刃,连一丝一毫抵御的念头都不曾生出过,内力却哪还能起到什么护身作用?身无甲胄,内力又未起作用,徒以寻常血肉之躯,又焉能抵挡锐刺匕首刺击?是以,纵横纱场、不知受过多少刀矛矢石打击而未曾重伤的陈敬龙,此时竟被一个不谙武力的娇弱女子刺伤,且伤势之重,竟胜过以往任何一次沙场着伤。
……
商容儿早知陈敬龙与楚楚之间究竟何种关系,亦绝没想过,有此关系,楚楚竟会对陈敬龙痛下毒手;此时猛见陈敬龙伤在楚楚手底,且伤的如此之重,不禁登时惊呆,茫然如在梦中。
商容儿痴愣之际,陈敬龙却慢慢回过神来;垂头望望钉在胸肋间的两柄匕首,又缓缓抬头,直直望向楚楚,喃喃问道:“怎会这样?……楚楚……究竟为何……”
楚楚脸色枯黄如蜡,娇躯乱颤,几乎就要瘫软下去;带着哭腔,轻轻应道:“公子,楚楚对不起你!……楚楚想做个权倾轩辕的皇后,不想只做个区区臣子之妻……楚楚要助干将稳坐帝位,不容有能夺他权柄之人存在……只好对不起你……”
她话尚未完,商容儿猛地回过神来;转目直瞪楚楚,厉声大叫:“贱人,我杀了你!”魔杖一挥,便要出招。
魔杖刚动,还不等发出魔法招式,却听寝宫门内,“咔咔咔”三声弓弦脆响;并排九支五尺余长、粗如儿臂的巨箭,随声穿裂门板、疾射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