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看着榻上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眉目甚是很久没见,却又清晰地刻画于心的最深处,曾经一闭眼就浮现于脑海的面容,如今就咫尺可见,想到此嘴角微微勾起,紧紧握住落葸的手。如若你与我契约相谋,偏偏情根深种;如若你与我缘定三生,偏偏这世才逢;千转百回,生死轮换,终究还是相见,我爱你,亦是我此生的命数,此生不放。
落葸昏睡中只感到手心传来的温暖,然才渐渐睁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刘慕,霎时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数年时光,却经历了如此之多,千言万语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或许什么也不必说,如此安静的凝视相望就胜过了一切。不知觉中眼里才有了湿润,怔了好一阵,刘慕才轻声说道:
“一切都结束了。”话语间便将她揉入怀中,她伸了手将他环住,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他终于是遵守承诺的完好损的在她面前,让她悬着的心终是尘埃落定了。想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样熟悉的怀抱,这样熟悉的味道,萦绕于心间,浓浓地化开来成了生命中不可描述的唯美一卷。
刘慕和衣躺了上来,侧头看着她良久才道:
“你清瘦了不少。”
落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道:
“你何尝不是。”
刘慕神色复杂的叹口气道:
“儆王爷日日陪着父皇,苏先生亲自为父皇下药,三弟也去养心寺接了母后回来。”
“三弟?你是说皇后之子刘翡?他还活着?”落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怔怔地看着刘慕。
“是玉珏。”刘慕摇头轻笑道。
玉珏?玉珏是三皇子?落葸睁大了眼睛看着刘慕,刘慕见她此番表情不觉一笑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玉珏,玉中之王,翡亦玉,皇子亦王。苏先生为他取别名为玉珏本就与刘翡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你太笨。”
“怪不得!”落葸啧啧摇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玉珏不肯告诉她他帮刘慕的原因,原来自己喜欢的人囚禁了自己的亲身爹娘,原来自己喜欢的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天下的奇事甚多,她今日算是见识了,她摇头感叹之间似又想通了什么,便问道:
“这么说来当年是师父向皇上报了假信息,私自抱走了玉珏?”
“正是,你的师父,便是当年扬名天下的神医界泰斗苏子扶风,他是唯一精通医术、用毒、和绝世武功的世间奇才,常年隐居山林,颇有遗世独立之风,云游四海悠然而居,从不问朝政之事,你娘还没嫁入儆王府的时候,就与苏子扶风结义兄妹,而当你在娘胎时便认你作了徒弟,十六年前因你被父皇派到西域代帝祈福之事,苏先生心中愤怒难平,于是借机暗中抱走了玉珏,没想到竟然间接地造成我与娘亲骨肉分离,所以他一直对我们母子很是愧疚,便用毕生的武功心血救了我一命。”刘慕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听得落葸一阵发愣,那一副裹着谜团的往事书卷都随着刘慕的话儿渐渐展开,逐渐在眼前清晰了起来。
烟云之后,往事轻若浮尘,爱恨已去,失去的又重新得到,欠下的终归会偿还,这便是人生,变幻常,所追溯,所开始,空虚生出黑暗,黑暗生出光明,光明生出万物,而万物之初,本一物。
“还有一事,你定也想不到。”刘慕拉起落葸的手在她手心印下浅浅一吻笑道。
“何事?”落葸心里一颤,扬眉问道。
“拓跋傲扬不仅仅是许墨言,他也是……颜瞿。”
什么?刘慕的一席话堵得落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慕看着落葸急速变幻的表情,夹杂了千万种迷离的情绪,不觉微微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