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澜九冠沐朝云,金銮细络双玉生,七鼎夜明珠挂翠,百花入缀牡丹袖。落鸢第一次着了北朔贵妃正服,却不是心甘情愿。她是想回去,却不是和拓跋傲扬一同回去。可是如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说不定她以北朔贵妃身份回去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有很多事容易多了。
元娘扶了她的手出了落鸢阁,拓跋傲扬与他的大队车马已经等在阁外,拓跋傲扬目光扫过她,面目微微一惊,却有显出意料之色,转身挑帘进了自己的金顶马车。
大队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往南昭出发。数日车马劳顿,落葸觉得十分不适,当日她与福安赶来南昭之日都未曾如此的疲惫过,人的心是如此,没有了精神支柱,什么事做着都显得脆弱。拓跋傲扬也一直在自己的车里,没有过来瞧过她。伺候她的宫人见她脸色苍白,毫血色想要叫了随行的御医来给她瞧瞧,却被她制止了,整日茶水难进。
拓跋傲扬的大队到了关外就有南昭宫中派来的军队迎接护送,可见刘成对此的重视度非同一般。车行到京都岷山脚下,落葸挑起帘看外的景色,苍穹空灵,岷山蜿蜒,眼前跃过的是一片片亘古不变的苍翠,雾气氤氲,了然若生。不过短短一年的时日,就已是物是人非了,内心夹杂味难辨。行的同是一条路,然时间过得不久,内心的感觉却早已不再相同。
落葸抬眼一望,在宫门外迎接的是刘成,为表真诚他还是亲自来了,毕竟来人北朔是皇帝。拓跋傲扬下车过后他便迎过来,依旧是暖如春风的笑道:
“欢迎远方来的贵客,能邀到北朔皇帝亲自来,为本王作证,是我南昭的福分!”拓跋傲扬也客气的笑笑道:
“大殿下说笑了,朕也很荣幸能参加皇子的登基大典。”
刘成目光停在落葸身上,带了些许惊讶之色,看来他确是没料到她会来,但是面色很快恢复如常遂笑道:
“落鸢公主,欢迎回家!”
“落葸是听闻大殿下的喜事,所以专程回来庆贺。落鸢公主已死,如今我是北朔的鸢贵妃。”落葸淡淡道,拓跋傲扬见她如此对刘成说,嘴角略带了笑意看了她一眼。
“落葸妹妹与拓跋皇帝已结秦晋之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北朔和南昭也总算可以盼到世代和平了,落葸妹妹可是功不可没。”刘成笑道,他虽一字不提刘慕,语言中却满是嘲讽。
落葸在袖中微微握了拳,随后又神色淡然的笑道:
“这也多亏大殿下照应了。”若不是他勾结拓跋傲杰,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刘成脸色略显尴尬之情,又很快恢复常色道:
“二位快快请进,本王特意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大殿下,不知我何时能见皇上?”落葸并不理会他的盛情反而直接问道。
“妹妹应该一直知晓父皇重病,不适宜见任何人,等本王登基之后再为妹妹安排。”刘成看她一眼,轻柔一笑,落葸收了目光,说是生病,实则是幌子,如此试探下来,她想见皇帝,恐怕是不可能了,照此看来刘成如今已经基本掌控了大局,而拓跋傲扬此次来对他来说也有相当重大的意义,不仅帮他稳定了局势,还以示北朔与南昭的和平之好,这也是拓跋傲扬身为北朔皇帝却敢只身前来的原因,在登基前后刘成不仅不会对他怎么样,还会对他毕恭毕敬。
“大殿下,落葸就别南昭甚是怀念,想搬回星月方和住一阵子,以叙情思。”落葸低眉道,眼中满是诚恳之色。见刘成满脸的为难地看着拓跋傲扬,拓跋傲扬倒了文尔一笑道:
“爱妃思乡情切,实可谅解,依大殿下看……”刘成见拓跋傲扬没有反对,也不好多作言辞加以阻止,只和蔼的笑道:
“自是可以,本王马上叫刘二去安排。”
“谢过大殿下了。”落葸福了福身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刘成并非不知道落葸所想,天宇慕心阁与星月方和本是相通,她如今是要告诉他,她李落葸有勇气回来,便有勇气去面对曾经种种的回忆。何况在拓跋傲扬的面前,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她料想这刘成此时心中肯定是郁闷难抒,他定是不解她居然会同拓跋傲扬一道回来,也不解她竟然可以放下一切仇恨对他与北朔的皇帝微笑,还周旋其中。君子能屈能伸,女子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