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绝望的是丈夫对她的态度,冷的出奇,好似不能生育只是她一个人的过,不,应该是她一个人的罪!她该受着!
自从郑家妹子将她救出苦海,她就没想过再回李家门,可,她的冤家又自己寻上门来,她还惦念着他,她还记着他的生辰,记着给她备一碗长寿面,她还为他受伤而心疼,她好没出息呢!怎么就离不了这个男人了?
上了药,李根生假装困得不行,倒头便睡,郭巧娘信以为真,轻轻地给他盖了薄被,坐在一边做着针线。
其实他哪里睡得着,他亏着心呢,刚才一时冲动,说了些过头话,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没有反悔的,可他心里悔着呢,他还是想要个儿子,入赘的女婿哪里比的上顶门立户的儿子?
相比之余郭巧娘和李根生,小玉梅的心思就简单多了,在她心里,她那大山一般的爹爹回来了,她和娘亲便成过上以前一样快乐的日子了,不用挨打,不用挨骂,小丫头坐着针线都能笑出来。
李家老太太醒过神来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拍着推大骂儿子媳妇,不该放走大儿,那好些银子钱可别丢了才好!
小白氏心思活,在一边进言:“表哥怕是去了表嫂哪里!”
老太太一听就怒了,“什么表嫂,你哪来的表嫂?不想嫁进我们李家,就赶紧滚蛋,这阳城多少黄花闺女带着嫁妆争着抢着想要嫁进来呢!”
小白氏被喷了满脸唾沫,委委屈屈的表忠心:“大姨,哪里是我不想嫁给表哥,是表哥怕是还想着那个郭氏呢!”
老太太强硬的很:“那个郭氏不是已经是郑家的奴婢了么?怎么还能算咱家的人?咱家可是官家,怎么能要个奴婢当媳妇?”他的儿子跟县老爷一般大呢。
大白氏也在边上帮腔:“娘啊,大哥可是和郑家交好,保不齐那天的卖身契就使得是个障眼法,哄着您老玩儿呢!”大伯哥还是娶她妹子的好,要是另外娶个管家的小姐,保不齐就得把她们一家子赶出去。
说着,大白氏给丈夫使了个眼色,两口子一个下午,早把各种可能想了个遍,并且想出了应对策略确保大伯哥再发达也甩不开他们一家,两个儿子将来还得指着他们大伯奔前程,娶媳妇呢!等她老了也做个像婆婆一样威风凛凛的管家老太太,天天让儿媳妇给她做好吃的。
李云生接到妻子的暗示,忙扶了娘亲在炕上坐下,给她顺背:“娘啊,您老可不能有事,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儿子怎么活?儿这辈子就没想过要离开娘!”大哥养活娘,就得养活他!别想甩开!
老太太最疼小儿子,又听了小儿子的话,那心里跟吃了蜜似得,甜死个人:“儿啊,你放心,娘去哪也舍不得扔下我儿,你大哥是娘的儿子,就是说破大天去,他也得养着你!”还反了他了,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就在小白氏的带领下带着儿子来到郭家大门外。
小白氏早就打听清楚了,那郭氏压根就没去过郑家,从出了李家门儿,就住在这里,这么好的院子,虽比不上现在住的,怕也值不少钱呢,一会得给姨娘提个醒儿,把这院子也收回去,都离了李家的女人,凭什么还住着他们李家的宅子?没有这个道理!
老太太上去就狠拍大门,“郭氏!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你还我儿来!……”拍着门,嘴里也跟着不干不净的骂开了。
门内,李根生因着长时间未好好歇息,上半夜又后悔跟媳妇说了不纳妾,悔得大半夜都没睡着,天快亮了才睡踏实了,正打着呼噜呢,就被媳妇狠命摇醒,怎么了这是?连觉都不让睡了?
还不等跟媳妇分说呢,就听见门外老娘骂骂咧咧的叫门声,郭氏寒着脸,把昨天脱下来的衣裳一股脑地都仍在他的脑门上,扭身出去了。
李根生自知理亏,忍着身上的疼痛,三下两下穿好衣裳,也不去开门,径自翻墙跑了。
郭氏在一边气的一佛出升天二佛出世,这个男人,她就不该信他!
她就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娘家,做她的寡妇,只当男人死了,好好养大闺女是正经!
李家老太太在大门外骂的更难听了,郭氏气恼,铁青着脸,开了门栓,一把拉开大门。
李家老太太不妨被闪了一下,差点摔倒,一看是郭氏,上前就要抽她巴掌:“你个贱人!”
郭氏一把甩开她抽过来的巴掌,“你才是贱人!”
老太太哪受过这个,立马就不依了,阵势全开,坐在大门口,拍着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我老婆子好苦啊!我个老天爷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啊,被媳妇挑唆的不回家啊,我个老天爷啊,我的命苦啊!儿子媳妇穿金戴银啊,老婆子吃糠咽菜啊!……”
李云生见娘亲哭了,气的上前要打郭氏,却被东院邻人拦住,都是多年的老邻居,看着郭氏长大,看着郭氏出嫁,怎么可能看着郭氏挨打?
“这后生,咱们郭家的闺女可不是你说打就能打的!”
李云生见人家硬起,他就缩了脖子。
李老太太可看不得这个,鼻涕一甩,站了起来:“什么郭家!进了我李家的们,还敢自称郭家?哪家的道理?”
邻人词穷。
郭氏寒着脸冷笑道:“这位老太太莫非忘了,我郭巧娘,连着我那苦命的闺女可都被你二百两银子卖给了郑家!什么时候我们娘俩又成了李家门里的人了?难不成你李家的人都是反复卖两遍的不成?”
老太太头一次被人说的没话,眼珠子一转,“人是我卖了,可这宅子我可没卖!你走可以,把这房契留下!”
郭氏整个气笑了:“我郭家的房子关你李家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