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两个穷鬼给你捎信儿哭穷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心软,咱家的钱凭什么给他们用?”这可不行,她家的钱财一个大子儿都不能外流,全是她两个乖孙孙的。
“娘啊,二叔可是爹的亲弟弟呢!”李根生的声音里带着无边的伤痛,这是他的亲娘啊!
“什么亲弟弟,一家只管一家,这世上只有养活爹娘儿女的,哪有养活叔叔侄子的道理!”老太太分的门清,嘴也一如既往的快,这道理在她这里那就是王法,李家的王法。
这话,站在她身边的众人听在耳里,却有些别扭了,大白氏不自在地悄悄扯了扯婆婆兼姨娘的衣角,“娘!”您老说话能不能转个弯,我们这弟弟弟媳,侄子可还指着大伯养活呢。
“叫什么叫,没看见我正跟你大伯说话呢,有规矩没?插什么嘴!”老太太立马有了当家老太太的气势。
大白氏瞥了嘴,想说什么,被大伯子兼表哥眼眸一扫,就吓得没了话。
李根生闻言惨然一笑道,“好,那便让老天劈死我吧!谁让我纵容爹娘兄弟卖了妻儿呢!”
说着也不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娘亲,转身离去。
老太太以为只要使出绝招,大儿必定服软,是以自顾自己嚎哭,却没看见大儿竟然要走。
李老头向来是个活死人,兀自杵在大门边上喘气。
李云生倒是看见了,可他还一肚子气呢,凭什么给大哥服软?再说了,有娘在呢,他就是走了,过不了多久也得乖乖回来,照样拿银子养活他,他才不怕。
这其中最着急的要数小白氏,她可是要嫁给表哥当官儿太太的,这表哥走了算怎么回事呀?表哥走了她给谁当官儿太太去?
这一着急就跑出来伸手拉住李根生。
刚从战场上下来之人,杀戮过重,身上煞气浓的很,小白氏有些受不住的松了手,手不能拉,话却得说,可怜兮兮的叫了声:“表哥?”你要去哪?
后头的话还没敢说完,就被李根生吃人一样的眼神煞住了,瑟缩着退回了大门内,还是交给姨妈吧,她再也不敢了。
李根生一路不停的到了老丈人的旧居,叩响了门环。
听着门内熟悉的应答,顺着脚步声,大门开了一缝。
门缝内站着他的妻。
“巧娘开门,是我!我回来了!”李根生不自觉的就带着讨好。
“奴婢乃是郑家仆妇,官爷怕是找错了地方!寻错了人!”门内郭巧娘硬着声音说完,就势就要关上大门。
“巧娘,我知道都是我不对,你先让我进来,我给你赔不是!”李根生吃着劲挤入门内。
郭巧娘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上一个回合就被敌人攻陷了城门,索性自暴自弃转身回房。
李根生关了大门,腆着脸跟在妻子身后进了房门。
屋内,他的独苗闺女正坐在炕上做针线,抬头见了爹爹,清亮的眼睛里闪过惊喜,转瞬间又归于带着隐忍的平静,不在看他,只低头做她的针线。
“玉梅!我是爹,爹回来了!”李根生心里刀割一般,他的小闺女跟他生疏至此。
小姑娘抖着手又缝了几针,猛地扔下手里的针线,跳下炕,扑进爹的怀里,哭道:“爹啊!哇哇……!”大哭起来,她和娘被欺负的好惨,爹你怎么才回来呀!
李根生哽咽着抱住大哭的小女儿,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怕闺女哭的岔了气。
郭氏巧娘见父女俩抱着哭作一团,自己也扭了脸悄悄的抹了眼角溢出来的眼泪,转身出了房门。
李根生见娘子走了,急的不行,只是怀里的小女儿拖着走不开。
不一会,见郭巧娘又进屋来,李根生才略略放下点心,还好不是走了,还好还好,待再看到她端着满碗的细丝面条,心酸的直想跟着闺女一起哭,今天是他的生辰,只有他的妻还记得!
一家三口哭过之后,李根生坐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吃面,这面他吃了十多年,怕是一辈子也吃不腻了。
饭后,李根生真诚地表达了他娘做的错事,他道歉,一定去郑家要回卖身契纸(这个不难,他能想到,郑家娘子必然是见娘亲虐待他的妻儿,看不过眼去,才帮了把手,舍了银子把他的妻儿接了出来),并且保证不再回去,就跟妻子女儿在岳家老宅好好过日子,而且保证,也不要什么儿子了,没有就没有,将来闺女大了,招赘一个上门女婿也就是了。
鉴于他的保证,郭巧娘暂且信了,这才留下他,让女儿去烧水,她解开男人的衣裳,检查他的伤口。
李根生心疼的不行,心疼妻儿受了苦,心疼自己受伤只有妻儿在乎。
郭巧娘看着丈夫身上一道道的尚还带着血丝的伤口,心疼的不行,嘴里却埋怨着:“怎么不包扎好了再回来,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长不好可有你受的!”
嘴里埋怨,手上却动作轻柔地解开已经血印的纱布,熟练地上药,换上干净的纱布。
…………她,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伤药!她怎么这般没有出息!
这些搬出来的日子,她想过许多,想过刚成亲时候的和美,想过有了女儿之后一家和乐,想过流产不孕的凄苦,丈夫对传宗接代的执着,对她不愿意纳妾的沉默,这些她都能忍,她知道她过不了妻妾和美的日子,她宁愿当个妒妇,可突然间一个晴天霹雳,公婆小叔一家投奔而来,还带着个时刻觊觎她丈夫的表妹。
那些日子如在地狱一般,最让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